霍霄呆呆望着屏风，怎么都想不通萧珣是什么意思。
他都快抑郁了：“长平人怎么都这么讨厌？”
想了半天，他终于提出一个丧心病狂的猜想：“难道他也对我有意思？”
“我也觉得是这意思，那发光的小白脸儿想和你在屏风后二人世界。瞧瞧你这脸，这胸肌，这翘屁/股，简直是断袖界的天菜啊。”
黄翾拍拍霍霄坚硬贲起的手臂肌肉，“义愤填膺”之情溢于言表。
“那些搔首弄姿的牛鬼蛇神动不动就骚扰你，太可恶了！下次再遇到这种骚扰，记得告诉干哥，干哥替你挡！”
霍霄非常自卑地抱住头，整张脸埋在膝盖里，简直要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项冲用膝盖蹭蹭霍霄，手指在霍霄背后勾勾画画，霍霄眼前自动勾出四个字，难题迎刃而解，瞬间起死回生。
他抬起头，项冲表情比秋风还冷：“天菜，你的后宫还装得下吗？”
“嘿嘿，满了满了。”霍霄惧内之性初见端倪。
黄翾哼哼一笑：“哎呦，后院火烧连营啦。”
霍霄不以为意，清了清嗓子道，“方才，我是开个玩笑。”
“哦？那萧六是什么意思？”黄翾虚心问，“难道他想和你玩儿躲猫猫？来呀来呀，来抓我呀~”
霍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心说这人脑子里装的都什么玩意儿？完全忘了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是这样的。”霍霄坐得笔直，正经到无以复加，“他指我，就是霍，指自己，就是萧，屏风就是墙，这几个字串起来是什么意思？”
黄翾的回答是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干弟，别人不知道就罢了，你还不知道你干哥的底吗？你干哥入仕前大字不识一个，至今千字文还没认全呢。”
霍霄震惊了，立即问：“那你奏疏都是谁写的？”
“贱人写的，我抄就是了。”黄翾干笑道，“干弟，策论你实在写不出，能不能另雇个代笔？我怕咱俩共用一个，会露马脚。”
“我的策论我自己写。”霍霄硬着头皮说，“我看起来像写不出策论的人吗？”
“不像。”黄翾貌似真诚地回答，“霍、萧、墙三个字串起来是什么？”
“祸起萧墙。”霍霄指着自己，“我，霍云起，通祸起。《论语·季氏》有云，’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所谓祸起萧墙，意思是祸患发生在家里，不在外面。”
“家里？”黄翾沉吟，“这和秋日大祭有什么关系？”
“萧六想告诉我们，秋日大祭可能办不了，原因不在外，在内。”霍霄望着项冲，以眼神征询他的意见。
“云起分析得对。”项冲颔首，“祸患在内，在宫内。”
“秋日大祭谁都可以少，唯独皇帝皇后不能少，陛下心思警觉，出事的可能很小，剩下的就是皇后。”
霍霄心里又压上一块大石头，他觉得自己就跟皇后奶妈似的，为皇后操/碎了心。
“皇后昨日被禁足，看来是针对这次秋日大祭来的。”
“那萧六为何不明说？”黄翾大拇指磨蹭下巴上的胡渣，“非要让我们在这儿猜哑谜？”
“说破了他就被动了。不说破，不管我们怎么猜，火都烧不到他身上……他这闲事管得真够委婉。”霍霄随口道。
他没有说的另外一点是，萧六在试探他的深浅。
“他在给你下圈套。”项冲目光转到黄翾脸上，“陛下知道公主曾被莫赞颜拙俘虏的事吗？”
“不知道，确切的说，是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黄翾答。
他顿了顿，又道：“对他，不要存侥幸，邓直也以为他不知道你的存在，可事实上，他能准确报出你的名字。陆离上面是崔晏，崔晏上面是谁？灯下黑这种事，对他来说，不存在。越是灯下，他看得越清。”
“那就是知道。”项冲双手十指紧扣，“幸好咱们是和陆将军一块儿去救的皇后，否则这里面不知有多少文章可做。”
“萧六告诉我这个，是给我抛了个难题。”霍霄了然，“皇后的事，我往里掺和，就给了别人往我身上泼脏水的机会。如果不管，皇后这一次亮相不成，大家都会认为她形同虚设，往后更难母仪天下，叫我这个亲手推她进火坑的人，于心何安？”
“他知道你一定会插手。”项冲道，“外官插手内宫，陛下对你的信任会迅速瓦解，如果你想继续在长平待下去，只有一条路，就是投靠萧家。”
“我可以不选这条路吗？”霍霄耸耸肩。
黄翾道：“或许我们可以先报上去，让陛下提前做好防备。”
项冲道：“萧六公子没有明说是皇后会出事，咱们却把他的哑谜当真，此事牵涉到内宫，不管到时有没有出事，在陛下眼里，咱们都是萧家船上的人。”
霍霄讪笑：“干哥，六年前群臣倒霍，萧司徒已经替咱们家说过话了，再来一壶，我可吃不消。”
老萧确实会做人，当年霍擎身死，老萧派萧琅来吊唁，如今想来，大约是看他们兄弟年轻，更好拉拢控制。
邓高两家都没有让霍霄觉得应接不暇，萧家却让霍霄觉得难受极了，小小一步就把他卡住了。
一个脾气暴躁到连亲娘都无法容忍的人，却总要被迫耐着性子解九连环，霍霄有时真想砸桌，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方式，可他没法儿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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