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弟弟?”霍霄把项冲拉到身后,攘臂嗔目,“我告诉你,别说你就是个王,就算你是随国皇帝,也不得在梁国的地界上当街调戏良家子。”
卫淳仍旧立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盯着项冲,斑驳模糊的回忆渐渐清晰,陈旧的画面如潮水,一幕幕冲向他。
他莫名觉得,如果那早夭的先帝长大成人,就当是这样。
霍霄推了卫淳两下,卫淳仍是不动,两个侍卫横过来,凶悍地盯着霍霄。
霍霄好像反应过来不对似的,转过脸怀疑地望着项冲:“你和他认识?”
“不认识。”项冲好像很不高兴似的,“我可不像你,四处拈花惹草,各色旌旗满天飞。”
“你……”霍霄涨红了脸,他望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拉起项冲的手:“算了,回家去说!”
“慢着!”
刚走出两步,卫淳一个闪身过来,挡在两人面前:“霍都尉,您身边这位是项都尉吗?”
“回襄南王,在下羽林营都尉项冲。”项冲想拱手行礼,刚抬手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提着只鸭子,只好对卫淳欠了欠身,怯生生地看着他。
卫淳看见项冲手里嘎嘎叫的鸭子,竟不知说什么好,他斟酌一下,忽然用建璋话问:“你有龙阳癖?”
“啊?”项冲一脸懵然,仿佛没听懂他说什么,“什么屁?我没放屁。”
他缩缩细而窄的鼻子:“不臭啊……没有人放屁诶。”
“是本王闻错了。”卫淳摸摸鼻子,又试探着问:“项都尉是长平人?”
“不是。”项冲特别耐心地回答,丝毫不回避卫淳探究的眼神,“小人是凉州玉海郡人。”
“凉州?”卫淳从头到脚再次扫了项冲一个来回,疑惑道:“听说凉州那地方挺荒凉的,竟养出项都尉这样……如玉如珠的人物。有首诗怎么念来着?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形容的就是你。”
他侃侃而谈,却时刻留意着项冲脸上的每个神态变化。
项冲一脸懵然,充分发挥一个弹指把气氛搞黄的天赋:“凉州是很荒凉,连厕纸都没有,我小时候一年才能洗一次澡,每次洗都得拿出磨刀的劲儿搓,才能把泥搓出来。洗头也很难,得用药才能把虱子杀死……”
卫淳脸色在“厕纸”和“搓泥”的冲击下逐渐变黄,笑容也逐渐僵硬。
项冲终于发出感叹:“还是长平好啊。”
“小土包子……”霍霄拧了项冲的脸颊一下,数落他:“都教你多少回了?这些事儿你还往外说,我好不容易扭转的温雅形象都让你毁了。”
“不是襄南王先说搓澡的吗?”项冲委委屈屈地揉着脸颊,眼睛水汪汪的,他一跺脚尖声道:“你就知道骂我,既然这么嫌弃我,今晚别来我房间!”
活脱脱欠揍的断袖样儿。
看热闹的百姓发出一阵嘘声,两个随国侍卫不约而同“嘶”了一声,再天仙似的皮囊,也承载不了这么油腻腻的表现。
“你是从小在玉海郡长大吗?”卫淳仍不死心,非要问个明白。
此事关乎大随国祚,岂能轻易放过!
“是啊。”项冲潜伏的本领练得炉火纯青,“不过我现在户籍上写的是长平,所以我不是玉海人,我是长平人。”
方才是欠揍,此刻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
霍霄对项冲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得不说,随国先帝将市井小人物的粗俗和丑态拿捏得惟妙惟肖。
他状态也上来了,装出一副又是看不上项冲又是无奈的样子,摆明了是图对方的美貌。
卫淳还在那儿纠结,项冲对他抿抿嘴唇,淡粉舌尖舔舔唇瓣,暗搓搓送秋波,行止极为放荡。
他扯住霍霄的腰带,腻声道:“君侯,襄南王远道而来,咱们该尽地主之谊。”
“闭嘴,你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就不该给你弄什么官儿做!脸都让你丢光了。”霍霄低声斥责,“还不赶紧同襄南王告辞。”
项冲撅起嘴,扭着水蛇腰上前,不情不愿道:“襄南王,告辞……”
“霍都尉何必如此紧张?咱们是坦坦荡荡的君子之交,不怕诽谤。”卫淳往项冲旁边走去,“天色不早,告辞。”
霍霄心中惴惴不安,难怪这几日项冲称病在家,他公务繁忙也没来得及问,原来是为了躲避随国使团。
一个卫淳就这么难缠,再来一个兰琇,那可是卫淇的亲舅舅,真不知如何是好。
卫淳与项冲擦身而过时,骤然一个趔趄,面朝下跌了个狗吃屎。
霍霄的脸色也像吃了屎似的。
这个卫淳,怎么这么贱!
为什么他身边要围绕这么多贱人!
两个侍卫忙上前去把襄南王扶起来,卫淳满脸是泥,呜呼哀哉指着项冲骂道:“你何故绊倒本王?”
项冲跳到霍霄身后,可怜兮兮道:“君侯,我没有……”
一边撒娇一边把脸颊往霍霄胳膊上蹭,浑身骨头都是软的,好像没有霍霄撑着,他就站不直。
“本王说你有,你就有。”卫淳抽出绢帕擦掉泥浆,趾高气昂的样子特别讨厌,“项都尉,你意图伤害随国使臣,破坏两国感情,本王要到大梁皇帝面前讨个公道。”
项冲的眼泪说来就来,一颗颗往下掉,像一颗颗星星,他哆哆嗦嗦道:“君侯……”
霍霄抽出手帕,替娇滴滴的项乘凤擦眼泪,瓮声瓮气道:“襄南王,你怎么处处与我为难?本侯好像没惹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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