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然长老在午后的阳光里拖着六个弟子上路了。
陆枕玄宿与祁然长老同坐一辆马车,昆山宫和凌峰派的弟子坐一辆,还有一辆车跟在最后。
“……为什么还有一驾马车,里面是谁?”陆枕掀开车帘,往后看了一眼。
玄宿说:“宝物。”
“哈?苗长老让你带的?”陆枕惊了,“一整车?”
玄宿说:“赠给昆山宫。”
陆枕看向祁然,“祁长老,噫——”
祁然:???
陆枕心里不平衡了,他一路过来又是卖魔角又是卖艺,就差脱了裤子卖屁股了,怎么苗长老随随便便就送人家一车宝物,还是那些五倍价钱买来的。
“算了,昆山宫现在又收东西又收人的,已经上了咱们这条贼船,跑不掉了。”陆枕对着玄宿说了一句,祁然的表情霎时变得微妙起来。
“小陆你不要这样说,你们是昆山宫的客人,昆山宫自会礼待的。现在四方天局势特殊,看似对贵教充满敌意,但我相信一旦有了开头,会有更多门派与贵教交好。这应当算不上勾结。”
陆枕说:“也是,咱们互相之间都没有图谋,可说是几百年头一遭了。”
“圣教从来都大大方方,开分坛便是开分坛,绝不会派什么奸细潜入别的门派,图谋不轨。”陆枕淡淡道。
祁然颔首,默然不语。
玄宿看了陆枕一眼:你真这么想?
陆枕:当奸细我头一个!
“……”玄宿无声叹气,真够厚的脸皮,好意思说这种话。
几人在这里只是时而交谈两句,却总能在静默下来时听到另一辆马车上传来细碎的笑声。
陆枕倚在车壁上,颇有些神往,“果然还是少男少女有活力。”
祁然笑笑,“和我这人到中年的家伙在一起,让你们感到无趣了吧。”
“有点。”陆枕直言,“不过同他们一道的话,有些事倒不好讨论。”
车顶上忽然传来咚咚的响声,像有人在敲击。陆枕抬头望去,一柄剑的剑锋恰巧穿透了马车的顶部,巨大的力量源源不断地传来,整个车厢开始从中间撕裂,好像被一柄巨刃腰斩。
陆枕和玄宿坐在马车前面的位置,祁然靠着车厢后壁,来人将马车劈成两段,祁然长老的那部分瞬间脱节而出,飞旋着向一边倒去,而前半部分仍连着马,继续向前行进。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祁然长老在马车被劈开后才反应过来,跳车而出,两袖鼓满长风,如飞鸟般翻身而起,凭着一点反踏车厢的力回落到马车前方,喝住那受惊狂奔的大马。
车厢的裂口整齐平滑,可见对方剑势强大,陆枕和玄宿却依然扶剑坐在车内,没有一点要动的意图。
祁然提醒道:“车顶有五个黑衣人,小心!”
他话音刚落,手中黑白棋子弹指而出,裹挟灵力劲风强盛,直击那些黑衣人。棋子在抵达时砰然炸开,打乱了黑衣人的队形。但他们还是死死攀附在车顶上,寻找机会,向车内之人一刺数剑。
陆枕朝玄宿看了一眼,立刻拔剑出鞘,剑锋调转一圈,把落下的剑光尽数击回。
绘影暗芒一闪,玄宿人已不在原地,他落在车顶的黑衣人身后,剑剑诡谲,出其不意又锋利无比,黑衣人一时间都被打了下去,而陆枕早已立在一旁,正将残照一寸寸地推出鞘,他挑起唇角,眼中金芒汹涌,冷冷道:“我当是何方神圣,原来是魔教九恶,裂空。”
黑衣的魔族虽是被他的气势震慑了须臾,却还是未停下攻势,裂空剑法意在破开一切阻碍,执剑者既然出招,若非生死,便不会再退。
退,即输。
孤鸿那边也被一群黑衣人围困了,不过显然没有这里的黑衣人凶残。
陆枕回想起游走自如的祁然,现下的形势,这群裂空教徒似乎是冲他们来的。
“本座已主动显露身份,若再不收手,休怪我对裂空教不留情面。”
为首的黑衣人声音在面罩后含混不清,不过陆枕凭着极好的耳力,还是尽数听见了,“你左护法算什么,我们何必处处以你为尊?”
三个黑衣人的剑同时挥向陆枕,凶器嗡鸣如妖兽,几乎将剑底所触及的一切撕裂。陆枕双手握剑,不思避退,正迎其锋芒,灵力灌注进剑刃,红色光芒充盈盛烈炽热,就像煌煌艳阳。
一旦相接,裂空三剑同时折断,剑身咣咣落了一地。续力而上,残照再次从左自右挥出,削风碎光的薄刃将中间躲闪不及的黑衣人斩首,头颅飞抛而出,鲜血纷纷扬扬如绯雨。
陆枕旋身提剑而上,解决了剩下的两个,玄宿将为首的黑衣人一剑钉在地上。
祁然用棋子击杀掉另一个黑衣人,连忙去为孤鸿他们解围。
为首者没有死透,目光紧紧跟随着陆枕,嘴里喷出的血沫浸透了遮面的黑布,贴在他脸上。陆枕半蹲在他面前,道:“原来是魔族。你在魔域中生活的时候,母族有没有告诉过你,那里究竟是以谁为尊的?”
“再教你一次,魔域之内,强、者、为、尊。”
玄宿抽出绘影,那人顿时没了声息。陆枕抖下剑身上的血珠,纳剑回鞘,然后两掌贴合,结了个华丽繁杂的手印,唤出一只鸦色的灵鸟。
寻常修士或修仙门派里的传讯灵鸟大多草草化就,只有粗糙形态,携带纸质的信件。陆枕唤出的这一只,羽毛幻化细致,喙部鲜红如血,爪子勾曳有力,似乎全然是只真的猛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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