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蕤淡淡一挑眉。
“不知道鱼在哪儿，自然要遍地撒网。”说着，她笑了笑，投去了然一眼，道：“看来这位萧嫔娘娘虽然称不上聪明绝顶，但却好在勤勉。”
勤能补拙。谢冉想想，觉得这四个字来形容萧雪雎，倒也是妥帖——虽说那丫头纵非聪明绝顶，但也绝称不上拙。
她道：“真正聪明的人能有几个？天赋之上没那么多成全，但这份勤勉便是后天的事了。能如她这样事无巨细防范到每一步的人，少见。”
谢蕤想了想，悠悠一笑道：“让我猜猜，是满月台也有人病了？”
谢冉深然一笑，摇摇头。
“她呀，蒙祯那儿还没病呢，她的防范就已经涉足到御药监去了。一早在御药监了买通了一个不起眼儿的理药小太监，养兵千日，蒙祯那儿一开始吃药，她便吩咐了小太监留心，别叫有心人在汤药上弄出什么岔子。”
在谢蕤微微有些讶异的神色中，她继续道：“之后那小太监看到徽音殿的人偷偷换药时，便留了个心眼儿，一样的路数偷着使了一招，不知把哪宫灶上的下火汤给换了过去。如此，蒙祯方才躲过一劫。只是那下火汤喝下肚，孩子少不得要遭些罪，独孤贵妃一见，又惊又担心，却因着蒙祯的身份不敢过分张扬，只能一面让人传太医，一面先告诉了阿姐。”
说起这个，她不由得想起闻玄的话。
哼笑一声，她道：“闻玄说，他当时在清明殿见驾，要没我邀见凌萧二妃那一回，皇上到那时候都还不知道蒙祯的事呢。”
想想，也是够荒谬的。
听完这些，谢蕤脸色微沉，好半天，不知带着什么样的情绪，低低吐出两个字来：“……好险。”
是啊，好险，谢冉跟着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半晌，对面的妹妹手里转着戒指，忽然勾起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转头朝她问道：“这回的事，你说阿姐瞒得一丝不漏，里头有几分是为着两国邦交，又有几分是为着凌楉姐呢？”
谢冉微微一怔，不多时，轻轻点了下头，道：“国在前，自然占大头。”
“也就是说，也有为凌楉姐的私心咯？”
那可不，否则又有什么必要赶在事情解决之前都要瞒着杨衍呢。
她还是点头：“自然是有的，毕竟是亲表妹，她若是有什么事，姨母还活不活了？”
不想，这话一出，谢蕤脸上的笑意便是一收。
“我怕的就是这个。”她说：“蒙祯还不知要在大乂呆多久呢。凌楉姐可不是个笨人。她长得还……”
对视之间，谢蕤隐下了后话没说。谢冉以为她的意思是，凌楉生得还有那么两分像谢鸣。
顿了顿，轻叹一声，谢蕤续完了后话：“皇兄对她，定是会有所偏爱的。”
谢冉低头想了想，说道：“你是担心，皇上宠着她，阿姐又一再纵容她，长此以往……会出事？”
对此，谢蕤先是冷笑了一声。
手边的清茶已经凉了下来，她却浑不在意，执起茶盏淡饮一口，而后道：“就算蒙祯不出事，宫中也会有出事的地方。”
谢冉看着她挑了挑眉。
谢蕤以为她不信，便笑道：“你别告诉我你相信凌楉姐当初进宫时的那番鬼话——相信她入宫，仅仅是因为仰慕皇兄？”
这话估计连那位皇兄都不会十足十的相信。
谁知，谢冉却摇头一叹，道：“她不仰慕你皇兄。”
盯着谢蕤的眼睛，她道：“她……仰慕你王兄。”
王兄。
王兄……
想了想，谢蕤通身一个激灵。
她试探问道：“……昭明王兄？”
谢冉咧嘴一笑。
“——！！！”
惊讶。
浓烈的惊讶过后，谢蕤脸上的神色渐渐变了。
难以置信的哼笑两声，她带着不知名的情绪，道了句：“呵……这可有的是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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