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她的不解几乎盖住了她身体深处蔓出的荆棘一般的不适。
乐玉凉了解那是必然会产生的反应,何况她向来擅长忍受,因此对疼痛也只保持一种近乎麻木的沉默态度。
安慰的是那孩子的笑声。
或是频闪交错的光下他欢快的笑,或是破解迷案时解脱释然的笑,或是..床第之间,他餍足的、低沉的笑。
不变的是笑起来露出的那几颗尖尖的白齿,带着他的锐气和骄傲。
身体渐渐地不痛了。
这种阵痛总是来势汹汹,去时又给人不过如此的错觉。
啊,可是。
心脏好痛。
“秦风。”
“嗯?”秦风马上应道,眼睛充满殷切的期待。
乐玉凉静静地端详着他的眉眼,片刻后才缓缓地开口,“你...难道蠢吗?没时间给你傻笑了,带我离开这里。”
唐仁鼻子一抽,嘴角和头都猛地向上一扬。
爽快!
他心道。
你凉姐还是你凉姐,讲话就是中听。
尽管局势仿佛已经万分紧迫,但三个人都在,唐仁就有种万事俱备的踏实感,这就是为什么他还有闲心嘲笑秦风在乐玉凉面前的一副小媳妇儿样。
“...那、那你的治疗?”这是秦风唯一的顾虑,但老实说他也怕再让她再这待下去,他自己会先无法控制恶念。
到时候会做出什么来,也没人知道了。
“你当然清楚那对我来说毫无用处。”想了想,乐玉凉又是一声嗤笑,“也不对,该做的他都做了,是时候该走了。”
“他们、那个医生,詹姆士?他为什么要往你的药物和食物里...”
唐仁适时啐了一声,“人面兽心的狗东西!”
乐玉凉一愣。
她不记得了。
理所应当地觉得印象最深刻的昨天的记忆,是完全的空白。
这种不寒而栗的冰冷茫然让她几乎再一次眼泪决堤。
但她只是缓缓地转动舌尖,发出迷人的尾音上扬的音节,“显而易见。”
显而易见什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
对现在的处境,她甚至只意识到一个模糊的词汇——“案件”。
什么案件?
我为什么会在这?
她几乎分辨不出自己的记忆是在恢复,还是在更彻底的消失。
大脑里传来的尖锐疼痛像是凄厉的绝望的叫声。
但是。
这不是她熟悉的那种疼痛,说明她需要对抗的敌人也就只有术后虚弱和额外的药物作用了。
因此乐玉凉从这疼痛中获取了些许安慰感。
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显而易见什么啊?”
“他需要留住我。”
“然后咧?”
乐玉凉耸了耸肩。
~~~
刚动完手术,被注射了精神类药物以至于记忆混乱,一个上午没吃饭还把点滴手动拔了,再到现在起身逃跑。
乐玉凉其实非常、非常非常虚弱。
不然她就不会说“带我离开”而不是“我们走”。
她每多走一段距离,血色就少一分,而这段距离越来越短,以至于到后来她多走一步都感觉像从十米高处一脚往下踩。
她开始需要勇气和魄力来迈出下一步。
也许会成为累赘。
这是她停下的理由。
她渐渐拼凑起的记忆告诉她:他们是在和杀人犯赛跑。
停下会失去生命。
“等会儿,凉姐,马、马上回来。”秦风忽然和唐仁交换了一个眼神,把乐玉凉强按在走道的座椅上,然后两个人快速地跑开了。
乐玉凉懵懵地看着他们跑远。
虽然知道这是个脱离队伍的大好时机...
只要她随便走几步就能把他们甩开。
秦风走之前摸了摸她的头,“乖乖待着。”
应该叫人安心的话语,乐玉凉愣是一阵寒气从背后升起。
眼神...
感觉不妙啊。
于是乎,乐玉凉决定暂时听自己小男友的话。
她心里不甘心地加了一句,要不是我没力气了。
接着她又因意识到自己时隔多年重现的幼稚的叛逆心理而感到一丝可笑。
他们比预想中多花了一些时间捎回他们需要的——一只轮椅。
两人心照不宣地选择隐瞒刚刚与女警察陈英短暂的“对峙”。
乐玉凉脑袋枕在墙上,意识堪堪停留在清醒的边缘,眉眼都染着疲倦。
秦风直接一把把她打横抱起安置到了轮椅上。
受惊的大姐姐一下子睁圆了眼,脸上晕出一层薄红。
她靠着椅背,睫毛扑扇着,像个不安的孩子似的抬头看了一眼推着轮椅的秦风。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他知道她想这么说,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这个状态下的凉姐,坦率得可爱。
秦风朝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怎、怎么了?”
“没事。”乐玉凉低头,闷闷地直视前方,刚才未消去的绯红也染上了耳廓。
“老秦,要不我来..你推,你推。”唐仁讪笑着退后,悄悄翻了个白眼。
秦风握着轮椅的把手,指尖摩挲着。
有一瞬间,他以为扼住的是她的...脖颈。
他瞳孔骤缩,又很快平静。
“走吧。”
乐玉凉轻声提醒道。
“秦风,走正门。”
唐仁一脸困惑,出于对她的信任,以及担心她的身体状况,就没多问。
秦风更关注她平静的语气,低头观察她的神色。
她闭着眼,眼底是常年不散的青紫,唇色比平时更显苍白。
仿佛已经陷入了漫长的睡眠,去向另一个遥远的世界。
纯静、脆弱、娇软。
好想...让她就这样一直待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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