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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像独白 2/3

红白玫瑰

红玫瑰在白玫瑰之前就有了,在我的印象里弱柳扶风,楚楚动人,后来红玫瑰成了我的女朋友,自此红白玫瑰的故事就开始了。我十分想说这个事情无关爱情,可又觉得不对,我上大学以来对爱情的理解,正是这个故事的结尾,纠结与矛盾尘埃落定,像一夜之间绿了的树和下过雨后济南的蓝天。

不那么矫情地说,就是我跟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喜欢着另一个女孩,而且是在跟女朋友在一起之前就喜欢了,说阴差阳错也好,说世事难料也罢,我跟女朋友好了之后,我还喜欢她,而且十分病态。

我的目光经常透过树枝和层层叠叠的人群去寻找她,在她迎面走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整理自己的心跳,找一个最恰当的时机微笑,僵硬地招手,在她走过之后才能长舒一口气,肩膀瘫软下来。在各种节日的时候买各样的礼物,不想也并不送出去,有的就放在街边的橱窗台上,情人节会买一枝月季,插在她宿舍楼下的草地里。因为我知道一些可能与不可能,知道一些他们与她们,所以心里想着把这样的情感压抑住,止于唇齿,掩于岁月,不也很好吗?既不用打扰她的生活,又不会破坏我的平静。可还是会在深夜失眠的时候,面对着床板,看着眼泪跑出来,心里很平静也没有难受,就是怔怔地哭。

压抑并不能消除情感,我知道这一点,我只不过是囿于道德罢了,不愿伤害也不愿辜负。白玫瑰总要凋谢的,我对自己说。

史铁生说:“上帝给谁多少苦难,往往伴随着同样的赐予;如思想、智慧、幸福和奇遇等,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得到。”我在一次意外之后获得了白玫瑰的永久绽放。那天凌晨的三点钟,我从公安局出来,在花园路上紧紧抱住了她,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叹气,用手轻轻拍着我的头,像小时候妈妈安慰受委屈的我。那一刻我心里的什么东西仿佛沉了下去,当时太过疲惫没有明白,现在我才懂得那是放下。在她焦急地单枪匹马来到大厅救我的时候,在她因为担心破口大骂着警察的时候,在她带着一沓钱来找我的时候,我没有意识到,心房壁上那粒沉重的朱砂痣,已经放下了。

我不愿回忆那个夜晚的每个细节,但我脑中常常浮现出我们在街上拥抱的镜头,以第三人称观看的方式,没有任何背景音乐,却又是千言万语,她轻轻拍着我的头,如果加一个注脚,我希望是爱情。以前我总以为好的爱情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两个人分手了一定是因为还没遇到对的人,于是曾经不断地更换伴侣,寻求千万人中的那根肋骨,后来我发现,其实所有人都一样,都有着美丽动人的正脸与阴暗潮湿的背面,没有人可以成全你心中的完美。人是不能感动我的,感动我的是爱,它可以融化掉坚硬厚实的坚冰,让我不再浮躁而是沉稳安静,收获的是幸运,像沈从文的“乡下人,喝杯甜酒吧”,或是三毛的“只要吃得饱的钱也嫁”。并没有合适的两个人,合适就是两个人牺牲一些又得到一些,一起走向同一个地方,这就是我现在所理解的最好的爱情。于是很庆幸当初的克制,庆幸自己写过这样的话:

“红玫瑰和白玫瑰的选择向来令人为难,如果有人问我,我希望你可以选那粒饭粘子,因为爱永远是参差的,如果克制带来均衡,愿你可以泯灭一点天性,成全一些圆满,虽然里面崎岖艰难,即便放弃喜欢泪流满面。”

诗和远方

高晓松的妈妈说:“生活不只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我曾经把这奉为圭臬,一心想着旅行可以带给我经验带给我灵感带给我诗意,于是我踏上了全国四处游荡的旅程,当然,还跟着一个姑娘。

标榜着美食与爱不可辜负,吃青岛新鲜得不能再新鲜的海鲜,喝一桶扎啤,吃北京五百块一只的烤鸭,喝一路老酸奶,看平遥的古旧城墙,住古色古香的民宿,看南京的妖娆秦淮河,享受桨声灯影,然后用各种焦距的镜头拍各样的照片,景色如梦如幻,人像生动活泼。

姑娘的心思永远是简单的,我想去花石楼的时候她想去金沙滩,我想去故宫的时候她想去798,我想看日昇昌了她想买手鼓,我想看鸡鸣寺了她想去牛首山。想想也罢,去了花石楼又能怎样呢,蒋介石什么时候在南京什么时候在青岛我都不知道;去了故宫又能怎样呢,乾清宫和坤宁宫哪个在前哪个在后我都不知道;去了日昇昌又能怎样呢,雷履泰的名字我都没听说过;去了鸡鸣寺又能怎样呢,鸡鸣除妖的传说我不过是知道个题目罢了。还不如像姑娘说的那样呢:“那里拍照好看啊!”于是我们带着成千上万的照片从全国各地回来,把它们用PS精心打磨,精挑细选地放在社交平台上,收获无数的点赞与评论,仿佛在说:我多潇洒啊,我可以翘课去浪迹天涯呢,你们天天在学校无聊吧,你们羡慕我吧?

有一次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我突然累了,是那种怅然若失的累。我想到虽然出门多次,曾经以为有了灵感却毫无头绪,看着济南公交上的游客,想着他们在景点摆着剪刀手拍照,又行色匆匆地赶到下一个地方。我跟他们一样,我就是个游客,几乎没有与居民的交流,在商业化的街道上流连,甚至吃的小吃店都是连锁的,感想都没有更不用提故事了。很多人对余秋雨恶语相向,可是此刻我是多么羡慕他,可以在文化的遗迹面前遐想,脑中的心里的东西与眼前的身边的东西连接反应,在咬合中擦出火花,所到之处都像是重逢,对每一段残垣如数家珍,像一个历史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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