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尔斯分边, 吉格斯快速插上, 传中！哎呀，范尼这球打得太正, 被莱曼得到了……”
客厅的电视里正在播放着英超第33轮焦点战曼联VS阿森纳的现场直播，沙发上的男人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微笑道：“回来啦。今晚表现得很棒, 恭喜！”
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与强势, 笑容温暖，语气自然，就好像这幅场景是他们经历过无数次的日常一样。
古蒂愕然止步, 下意识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教练课程还没结束吧？”
“今天是周六呀, 我回马德里过周末。”雷东多顺手在身边拍了拍, 示意古蒂坐过来，“刚才的比赛我就在看台上。”
“？？那镜头怎么没有找到你？”
“我在皮里的包厢, 讨论了下今后球探工作方面的一些问题。哦对了, 他给我提供了一份球探组的工作，我接受了。”
“……所以下赛季咱们就要开挂买人了是吗？”
古蒂说着说着, 自己也笑了起来，上前坐在雷东多身边, 看着他泡茶。
看着他舀了几勺茶叶放进圆肚的马黛茶壶，手在糖罐子上顿了下，还是抓了一把糖撒进茶壶里。
放的是糖啊……古蒂慢慢靠在沙发背上, 用手背遮住眼睛。
由于那个石破天惊的开场进球, 他在赛后被茫茫多的媒体死缠烂打, 差点被堵在混合采访区出不来。因此，即使他没参加赛后新闻发布会——老爹根本就没叫他去，八成是怕他兴奋上头口没遮拦——他回家也不算早，走的时候更衣室已差不多空了。
但是他都回来好一会儿了，费尔还没着家，要说他们私下里没点猫腻，鬼都不信。
“听说你昨天去了拉法，见到小费尔南多了？觉得他怎么样？”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古蒂放下手臂，接过被递到面前的圆滚滚的茶罐，吸了一大口。
苦涩的茶叶味道在味蕾上跳跃，要细细体会才能品味到那一丝甜。
他抬起头，直视着那双蜂蜜色的眸子，眼中情绪翻滚，忽而是地中海的蔚蓝，忽而是北冰洋的冰蓝，忽而是大西洋深处带着飓风的墨蓝，良久，随着一声轻笑，又变成拨云见日，雨过天青。
“费尔南多……”古蒂懒懒地靠着沙发，尾音拖长，气息显得轻松平和，“咱们以前很少有机会这样聊天，我也一直没问过你，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雷东多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态度弄得一愣，唇角轻轻上扬，眼角眯起笑纹，成熟男性的魅力简直爆棚。
“不知道啊，有段时间了吧……我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是98年在阿姆斯特丹竞技场的更衣室，他们都走了，只有你还在。”
“因为你在哭啊~”古蒂斜了他一眼，“大家是给你留面子。就你那副死样子，万一气急败坏了，说不定逮着人就揍呢……咦？不对，你知道我在啊？”
“知道啊，你就蹲在我柜子后面，哭得比我还凶。哭到我都没情绪了，干脆去洗手间洗把脸，好给你机会溜出去。”
“谁、谁哭了？！”古蒂忽地坐直，毛都要炸了，“老子好心陪你一会儿而已，你别反咬一口啊！”
“是是是~你没哭，我只是听到后面有人使劲吸鼻子而已……就像2000年我去米兰的时候，机场里也有人在吸鼻子，就在安检口的柱子后面，我都听着呢~~”雷东多一把逮住某人恼羞成怒的拳头，从善如流地改口，“从那之后，换个角度来看你，我才发现其实你对足球的热爱并不比我少，你对自己的未来也很有规划，位置后撤并不是拍拍脑袋的决定。你开始学习我的踢法时，米贾托维奇还在，苏克如日中天，劳尔冉冉升起，你只是想尽可能地为守护皇马而贡献力量，不管是在哪个位置上，对吗？”
“……”古蒂僵了一会儿，泄气地瘫了下来，把玩着手中握住的几根手指，“一开始是真的在学你啦~不过慢慢的就感觉到，我很喜欢这种踢球方式。我喜欢运筹帷幄，喜欢组织中转，喜欢用传球来把对手耍得团团转。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上帝也穿上球衣，那么他的位置一定是正中场！”
“那时候，我们真应该好好谈谈的，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那时候的你，愿意听我好好说话吗？”
“……”沉默了一会儿，雷东多叹了口气：“我那时还不了解人性多么矛盾，我不知道真挚中含有多少做作，高尚中蕴藏着多少卑鄙，或者……”
“……或者，即使在邪恶里也找得着美德。”随着他的吟诵，古蒂的声音加了进来。他翻了个白眼：“不就是有偏见嘛！你们还真够酸的，不知道我是高中文凭么？天天变着花样送诗笺，害得老子都毕业多少年了，还要捡起书本啃！”
看到古蒂皱成一团的表情，雷东多忍不住大笑起来，隐约露出的虎牙，让古蒂看得一呆：好久没看到这个男人开怀的笑了，去了米兰之后，笑容就逐渐变得程式化，他是多么想念多年前王子神采飞扬的笑容啊！
“GOOOOOOOOOOOAL——”突然，电视中传出解说员激动的大吼，克里斯蒂亚诺助攻，范尼取得进球，曼联1:0阿森纳。这个进球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两人各自点评几句，客厅里的气氛显得轻松愉快，那些复杂的情愫仿佛都被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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