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预谶开着车赶去了死亡现场——金鼎大厦门口，那里已经围了警戒线，陆陆续续围了好一些人。
赵阳在警戒线外，朝他摆了摆手，两人一同踏了进去，顿时充斥着死亡的腐臭味。柳预谶还是照旧沿着警戒线内又卷了一层自己的卷带，避免恶鬼，也避免死者成为恶鬼。
尸体是半趴着的，一把刀从胸口直接插过胸膛，脑门里的血浆同地面黏糊在一起，看起来是从高空摔落的。柳预谶抬眼望着高耸的大厦，视线掐着距离。死者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锈红的坠子。
柳预谶从口袋里掏出他的黑框眼镜戴上鼻梁，打算用他的眼镜布把坠子拉起来看看，他刚动手，就听到董白悦耳又一丝不苟的浑厚之声：“直接上手，可不是一个专业人士会干的事。”
嘴里念着训斥的话，眼底却满是笑意。柳预谶嘴角勾了勾：“专业人士，你再不来，我就该抢你饭碗了。”
董白拎着工具箱走过去，递给他一个手套，说道：“随时欢迎。”
这家伙被他调侃惯了，已经刀枪不入了。
柳预谶带着手套，摸上了坠子，那是个十字架，用力搓一搓，上面的红色还有些掉色，柳预谶将手指上搓下来的红凑近鼻子一嗅，有些油漆味。
柳预谶问道：“董白，死者是胸口先**了刀，再摔下来死的，对吧？”
董白赞许：“嗯，你分析的越来越快了。”
柳预谶查案时也忘不了谄媚一番：“还不是老师教的好。”
柳预谶的鉴尸能力，就是董白手把手教出来的。
柳预谶：“这衣服上的血流得很直啊，和串烧烤的铁签一样笔直！”
“画的。”
董白检查着，将后衣扯平，道：“像十字架。”
十字架？
柳预谶又道：“翻过身看看前面，胸口是不是也有。”
“好。”
赵阳蹲在一旁看他们鉴尸，竖着耳朵想偷师，稀稀拉拉地他听到争吵，转过身子，就看到了程彧被拦在警戒线外。他起身掀起警戒线弯着身子出去，朝程彧问：“程哥，你怎么在这？”
“哪里有案子哪里自然就有我啦。”
程彧目光紧锁里头，掀着警戒线问：“我可是局长拍过来援助你的。”
赵阳拦在他面前，“局长放你假了，你就别添乱了！”
何章也过来了，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他掏出自己的工作证，指了指里头蹲下的人，朝赵阳说：“我是时管局的。”
赵阳连忙笑盈盈地给他掀开了警戒线，何章那眼里的恶心感受无以言表，正要弯腰进去，就被程彧不乐意地揪住了胳膊，质问：“这不就是一个小屁孩？”
何章面如菜色带着几分疲惫难看的脸朝他露出个疲赖的笑，打招呼：“安安舅舅。”
程彧才没兴趣和他沾亲带故，不满的目光凉飕飕地瞪着赵阳，赵阳解释：“他是时管局的。”
赵阳拽掉程彧的手，朝何章道：“柳部在等你呢。”
何章连忙进去，程彧原本想浑水摸鱼，赵阳连忙放下警戒线，“程哥，你别为难我！”
程彧道：“你让我进去，我就不为难你！”
里头的柳预谶还在和董白认真分析：“你觉得是人为还是鬼在作祟？”
董白道：“人为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最怕……”
董白迟疑之余，柳预谶接他的话：“就怕是借尸还魂。”
董白点了点头，柳预谶又细细观察了一番，心脏，高空，十字架，又把目光落在了刀上。这刀可不是普通的刀，上面带着冤魂，看来凶手很恨死者，想锁住他的灵魂，让他无法投胎转世。
“柳部。”
作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死人，他颤颤巍巍。柳预谶看到他离得有些远，明知故问：“你离那么远做什么？”
何章是蹲着身子挪着猫步一步步过去的，他看着地上已经被摊平的尸体，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闻着腐臭的血腥味，脑袋一扭，就吐了。
柳预谶拍了拍他的肩，嘴角还噙着一抹也不知道是看热闹还是其他意味不明的笑，问道：“第一次啊？”
何章吐了吐，接过柳预谶好心递过来的纸巾，目光又瞥一眼尸体，又忍不住吐了。
柳预谶好心地又拍了拍他的背，何章连忙道：“我没事。”
柳预谶安慰：“现在多吐吐，待会儿你就没机会了。”
何章纳闷，柳预谶又将还剩的纸递过去，何章接过连忙道谢。何章拿着纸巾擦了擦眼和嘴，深吸一口气时，又听到柳预谶说道：“纸是我从他裤兜里翻出来的，你给他磕个头，就算是还了他的情。”
看着趟地上岿然不动的尸体，何章连忙丢了手里的纸巾，又吐了。
董白一点也不懂柳预谶的恶趣味，道：“这小孩可是欧阳局长招进来的，你要是把人吓跑了，欧阳局长估计会找你拼命！”
柳预谶从裤兜里又掏出一颗糖，塞进嘴里，“年轻人嘛，就该多吓吓，等下还得麻烦董老师多教教他了。”
董白嗯了一声，“你放心吧。”
柳预谶已经起身了，拿脚踹了踹何章的屁股，何章侧着脑袋水汪汪的眼看过来，柳预谶问：“吐完了吗？”
脸色难看的何章沉重地点了点头，柳预谶斥责：“那还不滚过去和董老师学习？”
“噢。”
何章连忙握起手机挪过去，董白刚拿带手套的手指了指尸体的胸口，何章晃了晃手机，问道：“董老师，我可不可以直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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