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预安回去后，见程彧的房子还亮着灯，便推着门走了进去，程彧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柳预安喊了他两声，想把人喊醒去床上，可是程彧纹丝不动，柳预安只得从床上搬了个薄毯子给他盖上，然后又拖了把凳子，坐在他一边，就这么细细盯着那张安静的睡颜。
这几日，她一直心绪不宁，就像是在扳着手指头在计算生命的倒计时一样。她是个有神论者，信神也信命。
她从书包里掏出两张演唱会的门票，小声道：“小舅，要是我比赛之后......还活着，你能不能陪我去看演唱会？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虽然你总是放我鸽子，可我知道......久而久之，你心里会记得，曾经有一个被你放了很多次鸽子的人，即使你是心里愧疚，我也希望你能记得我。小舅，其实我知道你的秘密，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外婆的亲生儿子，我真正的舅舅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我还是谢谢你......谢谢你骗了我们这么多人，让我妈妈没那么愧疚，让外婆幸福地走完了这一生，也让我幸福地走过了这辈子。”
程彧继续睡得香甜，柳预安突然又问：“小舅，你说死是什么感觉啊？”
程彧当然不会应她，她又道：“小舅，若是我不在了，你会不会把我记一辈呢？”
柳预安也不知道在在这里坐了多久，她才关上灯，出去。出去的时候，姜燕正出来喝水，看到她还没睡，问她，她却是反问：“爸爸呢？”
“出差了吧。”
姜燕提醒她早点睡，便回了房间，哪知没多久，柳预安既然钻进了她的被窝，姜燕狐疑问她：“安安，你怎么了？”
柳预安紧紧搂住她的腰，姜燕道：“这么大了还撒娇呢？睡不着啊？”
“嗯，就想和妈妈睡一块。”
“你这么爱撒娇，以后找一个对象，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得住？”
柳预安没有做声，只是紧紧地依偎在姜燕怀里，就像个真的只是撒娇的小孩。
柳预谶开车去教堂时，商陆就一个人孤单单地坐在硕大的教堂里，那背影看起来既落寞又孤寂。他实在很难想象这样一位高高在上的神，为什么会生出那样的邪念来。
柳预谶大步走进去，商陆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头一侧，就看到了他，温和一笑，仿佛呆在这等了他天长地久的日子一样，低低道：“你来了？”
也不知道为何，柳预谶竟然莫名鼻尖一酸，他问：“为什么等了我这么久，也不知道自己先回去？”
商陆应道：“我答应了要等你。”
刚刚还有些动摇的柳预谶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即使无数梦魇都在离间他们的关系，他也不该任凭别人动摇他自己。
商陆那么重承诺的神，守着他都守了一万年。即使当初真的为了天地背叛过他，伤害过他，他也不能动摇自己，不该去怀疑一个等了他万年的人。这些日子以来，商陆对他如何，他不会不知，他怎么就能随意听信了别人的挑拨，就开始自我怀疑商陆对他别有企图了呢？即使......他也不会怪他的。
柳预谶朝他伸出手，道：“商陆，我们回家吧。”
柳预安比赛的当天，柳预谶没有去，不过他早就一大早催着程彧给柳预安去加油打气了。中午他正要去医院的路上，柳预安便来了电话，柳预安是来炫耀找他要奖品的，柳预谶恭喜了一声，又道：“演唱会门票，不就是奖品了吗？”
那头柳预安不满，柳预谶又道：“行，等下程彧接你回来，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吃饭，你再好好向我，尤其是程彧讨奖励。”
柳预谶挂了电话，安心去了医院。
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董白告诉他是一种传染病，携带的是质子病毒抗体。
柳预谶看不懂那一堆堆的化学方程，问道：“也就是说两个死者曾经都染过质子病毒？”
“嗯。”
柳预谶又问：“当时的病例，能不能给我看看？”
董白嗯了一声，又带柳预谶来了档案室，道：“都在这里了。”
柳预谶记得柳预安和他说过的话，当是安安得过这个病，高一他毕业那年，也就是2013年。他道：“董白，看看13年的资料。”
两人翻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13年质子病毒寥寥无几的档案。柳预谶由靠着改为直接坐在了地上，董白就蹲在一旁。他飞快地翻找，不一会儿就看完了，狐疑：“奇怪了，梁亮和韩越是检查出曾经得了质子病毒没错吧？”
“嗯。”
柳预谶纳闷道：“那为什么没有他们的病例档案呢？”
董白也觉得奇怪：“不知道。”
柳预谶又翻了翻，发现自己没有遗漏，又问：“梁亮和韩越是哪位医生救的？医生名单就是这两位了吗？”
“有三位。”
柳预谶狐疑：“还有一位呢？”
董白回想了一番，道：“听说是当时有一个女医生染了这个病，疼痛难忍，不仅自残毁容，还自杀了，应该就是另外一位医生了。”
柳预谶细细琢磨，不自觉打了一个喷嚏，道：“那女医生的资料，有吗？”
董白道：“我找找。”
两人又不知道在档案室耗了多久，董白见柳预谶咳嗽了好几声，问道：“你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休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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