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红晕漫了两个多小时,太阳还是不堪重负掉下了地平线。
龙腾网吧空旷的天台上,两个人影被最后一丝亮光勾出金黄的轮廓。
“八十万?!”胖哥听了这个数字,破口大骂,“一个八百年前就改行了的战队经理,想得倒挺美,这么缺钱缺心眼儿怎么不去抢银行呢?”
谢彦双手搭在栏杆上,指间夹着还没烧尽的烟,视线放得很远。
“我操……”胖哥见他没反应,不禁咽了咽口水,“你不会答应他了吧?”
谢彦一笑,拍了拍胖哥的肚皮:“我哪儿来那么多闲钱?最近挣的钱不都拿来养YKS了?”
胖哥松了口气:“吓我一跳……”
谢彦笑意渐收,低头望向楼下的街景,沉声说:“但我当时确实犹豫了。八十万,换一个沉冤得雪,好像也不亏。”
他自嘲道:“哎,幸好现在的我只值八十万,不是八千万。”
“放屁!”胖哥彻底急眼了,“他要真想帮你作证,四年前你刚出事儿那会儿他完全可以站出来,告诉所有人,我是WW的知情人,我手上有阙俊然和JS赞助商接触的证据,我可以证明麦枪没有收钱。他要早这么干了,阙俊然这逼早被锤死了!凉透了!哪还能风风光光预告退役,说什么‘昨日长留,明日再会”,再会你妈个|逼!”
谢彦嫌弃地往旁边挪了半步,躲开他的口水攻势:“别紧张,我不是没答应么。”
胖哥一拍栏杆:“想过也不行!”
谢彦沉默半晌,突然转身背靠栏杆,神情显露出一丝疲惫。
“说实话,见到他之后,我想的更多的是,为什么。我到现在都没搞懂,为什么阙俊然要阴我?为什么都是WW的队员,战队经理却宁愿偏袒他?我以前就这么人人喊打?”
胖哥震惊:“这什么受害者有罪论?!虽然我、尺子、绿毛和孜然,见你第一眼也挺想揍你的……诶,干嘛这么看我?还有但是呢。但是,只要和你相处久了,就能知道你是个好人,单纯,充满斗志,无非是脾气急了点儿,真算不上什么大毛病。”
越往下说,他也越觉得心酸:“人心嘛,你懂,‘不患寡而患不均’。阙俊然比你早两年进队,实力很强,二十岁拿世界冠军,不管怎么说,也是能被夸天才的人了,没想到官方商城里却是你的周边卖得最好,你拿到手的代言费最多,商业评估里你身价最高,出去比赛哪儿都有你的粉丝,他当然想踩你一脚了。”
“你看你从公众的视野中消失之后他在JS混得多好,又是队内指挥位,又是号称‘零下场’的SOTD野王,你有多少迷妹被他圈跑了啊,他挣的钱只可能翻着倍的涨。”
末了,胖哥感叹道:“老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这种社畜哪儿敢问为什么。”
谢彦碾灭了烟蒂:“别说不敢问为什么,就算知道了为什么又能怎样,这几年我受的罪就不存在了么。”
胖哥不太清楚重逢前他具体经历过什么,谢彦没在队里主动提起过,但从之前雷柏的掉马事件中他已经拼凑出了大概。
离梦寐以求的巅峰只差最后一步,却毫无防备地被同行的人踹进了深渊,心态再好的人也不可能立刻爬起来说,没关系,我要重新来过。
“这就是我没答应他的原因。正义迟到了还能叫正义吗?”谢彦侧过脸看向胖哥,“只能叫补偿。”
“更何况我还需要为这份补偿支付本不该我支付的价格。”他苦笑道,“没必要,就这样吧,我放弃了。”
胖哥有些忧心:“干嘛这么悲观,又不是完全没办法了。现在不是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相信你是清白的吗,我就不信了,科技时代真能有完美的犯罪?稍稍动动脑子就知道,你那会儿不缺钱不缺名儿,脾气怪傲,有什么理由收钱打假赛?还是在世界级决赛上打假赛?说不通啊。”
谢彦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不管了,反正我已经把我能做的该做的尽力做好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后悔。”
“肯定还有别的办法。”胖哥心烦地抹了把脸,“这是要跟你一辈子的事儿,哪儿能说放弃就放弃,我不想等我们打进职联常规赛,有观众指着你议论:‘诶?这不是那个打假赛的吗’。我觉得不行。”
“让我想想,肯定还有地方能找到证据。”
然而紧锁眉头思索许久,他也没想出个可行的办法。
于是他揪了揪自己的板寸,发狠大喊:“不就是八十万嘛!操!”
谢彦忍俊不禁:“刚刚是谁说我想过也不行的?”
“我撤回,是哥不行。”胖哥两眼汪汪抓住他的手,深情道,“明天你联系他让他整理证据写好声明,尽管诓他,买彩票的事儿就交给兄弟。”
谢彦抽出自己的手,啧了一声:“大哥,等你中八十万,还不如赢了明天的比赛说服赞助爸爸加钱来得靠谱。”
“哎,这破事儿怎么这么乱啊?”胖哥蹲下来,捂住了自己的脑壳,“天台风好大,我好害怕。”
“早知道你会这么怕,我就不和你说了。”谢彦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轻轻踢了踢他的鞋尖,“走,该下去训练了。”
胖哥肥大可怜又无助地伸出手:“彦哥,拉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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