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交上去了，我这洋工也总算磨完了。
关了电脑，收拾收拾桌面上的杂物，准备走时想起抽屉里的糖，我又拉开抓了一把放进随身包里。
本来没想去打扰总监加班阅卷，但想到我一走，这层楼里就剩他一个，而他还是因为我留下来的，就有些过意不去。
虞嘉亦平时习惯开着门办公，美其名曰是为了方便底下人随时找他讨论工作，实际上当然只是为了方便他随时站在这里，悄无声息地将外面的情况看个一清二楚，而不被人察觉。
总监嘛，不监视又怎么知道那些人真认真上班，那些人却是浑水摸鱼。
我象征性敲了敲玻璃，虞嘉亦抬头看过来，我摆上假笑问：“总监，我下班了，需要我把外面的灯都关了吗？”
“麻烦你。”虞嘉亦对我这个资深油条没有多余的话，说完就转回脸看电脑。
我却在门口停了一会儿，目光无所事事地将这办公室看了一圈，竟莫名想起公司里最早流行的一个黑暗传说。
因为虞嘉亦的官方资料显示他未婚，连个关系暧昧的朋友都没被发现，于是大家猜测，虞美人至今单身，等得是他的西楚霸王。
想想就觉得有意思，原来群众不禁眼睛雪亮，智慧果然也超群。
虞嘉亦等的“楚霸王”，听说在他回国前刚跟别人喜结连理比翼**了，虞美人成了被爱情搁浅的鱼美人。
我的视线不可避免扫到本尊，又不自觉地往他衬衣领子里钻，不过当然什么都看不到。
这人是出名的禁欲派—至少不明真相且对他怀有绮念的人是这样认为—日常示人都是眼前这幅打扮，笔挺的衬衣扣得一丝不苟，也不怕锁着脖子，而我只是看着都觉得憋得慌。
大概我的目光还是过于肆无忌惮了，虞嘉亦突然看过来，两只眼睛嗖嗖射出冰冷利箭，我人怂不敢接招，转身直接走掉了。
下了楼才发现下雨，还有些大，而我包里除了一把刚放进去的糖，一个用来娱乐的平板电脑，以及一本幻想会在地铁上研读却还从未打开过的书，却是一件能挡雨的东西都找不出。
抱着淋湿了要生病等一等总会挺的心理，我走到放置垃圾桶的立柱下，掏出一支烟抽上。
这雨下得很大，很讨厌。
突然一惊，我讨厌的东西还真他妈多。做的工作，身边大多数同事熟人，常吃的快餐，大冬天里突如其来的大雨…
梁铭不止一次说过，我是所有他认识的人里最悲观的一个。
不过他说最悲观三个字前还有一个两米长的前缀，就是我这人表面上给人的感觉好像蛮潇洒对什么都无所谓。
所以这句话的核心是，看着潇洒其实一点都不潇洒，看着无所谓其实最有所谓。
换句话说，我这个人身上很多东西其实都是假的。
除了悲观。
一支烟抽完，雨势还是很大，我站的地方台阶下已经积了不少水，倒映着头顶变换的景观灯，难得有种流光溢彩的感觉。
被迫欣赏了一会儿流淌着的夜景，我站累了，不想等了，一只脚正要踏出去，手臂却突然被人抓住了，力道之大，我差点反手把我的包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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