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开车，你在这里等我，嗯？”
陈舒点点头，看着他乖顺的模样，顾宸搂紧他，亲了亲他的眉心，“真乖。”都会好的，他和陈舒之间，有的是时间。
陈舒望着他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在进入停车场的拐角处。
迎面而来的敞篷车，速度很快，像是什么癫疯的牛羊，直直的冲着陈舒撞过来。
陈舒有那么一瞬间的出神，因为车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找自己的那个女人。
“陈舒！”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歇斯底里和癫狂，“我要你给我的儿子陪葬！”
陈舒有些手足无措，那辆车就直直的冲自己撞过来。
敞篷车在靠近陈舒的时候，陈舒向左连连退，才勉强躲过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女人打了个方向盘，踩下油门，大有和陈舒同归于尽的气势。
医院门口的人很多，爆发出一声尖叫，“你冷静一点！”
女人近乎疯狂的踩着油门向他撞过来，“我们谁都别想好过！凭什么凭什么！”
又是顾宸啊……怎么他犯下的错都要来找自己买单，先是梁浅要自己的骨髓，再是这个女人要自己给他的儿子陪葬。算了，好像就这么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他太累了。
陈舒神情有些恍惚，他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在敞篷车撞向自己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宾利以更快的速度，从侧面撞开敞篷车。“小小舒，回医院！别出来！”
速度快到陈舒来不及反应，小小舒，小小舒……顾森！
巨大的冲击，两辆车相撞，产生了轰烈的碰撞声。
扭曲的车身冒着烟，顾森从里面探出个头，腿上泊泊的流血。陈舒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跑过去。
“小森，我们去看医生，我们看医生，医院就在这里，对……这里是医院。”
过分紧张的手不停的抖着，陈舒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从车里拖出来，顾森疼的冒冷汗，下一瞬，那女人尖锐的笑声又起来了。
她手里拿着菜刀不停的笑，一边笑一边走过来，笑得陈舒心里发毛，“你别过来！”
“我就想看看是哪个男人比得上一条人命。”
她已经疯了，拿着刀不停的乱砍，谁阻止她她就砍谁，那个女人一边挥着刀一边大叫：“今天陈舒必须死。”
顾森喘着气，尽力的安抚他，“小舒，别管我，跑，往停车场跑。”
“那你呢？”
“她的目标不是我，她已经疯了，你快跑！跑啊！”
他推开陈舒，陈舒看着他，又看了一眼那个疯了的女人，终于转过身。
陈舒从小到大都没遇到过这种状况，脑子里一片空白，刚跑了两步，围观的人群就发出了尖叫，“啊！”
“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死了！”女人尖锐的笑声刺得他耳朵疼。
陈舒回过头，看见顾森高大的身躯挡在自己面前，后背露出一节菜刀，从胸膛穿过去的。
人群里已经有人出来压制没了凶器的疯女人，可是那些都与他无关了，他能看得到的只有顾森。
他脑子里实在懵的厉害，身上还溅了几滴血，“顾森？顾森！”
顾森的感官在那一瞬间变得清晰，他听见了陈舒在叫自己的名字，但是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他了。
他忽然想起那天陈舒看的电影里的一句台词，“……那种无助，那种感觉，像在大海上漂泊，没救生衣，没救生圈，而你还以为，你在给别人扔救生圈。”
原来这句台词一直以来说的是自己，不是陈舒。
天还很冷，当初母亲带走自己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冷，像哥哥的眼睛，像陈舒的眼泪。
身子直直的向后倒去，他扯开唇，忽然想笑。
随着陈舒越来越近的声音，“顾森！”
“顾森！”时间好像推回了四年前第一次看见陈舒的时候。
明明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可这一刻却清清楚楚的浮现在自己脑海里，温和绅士的陈家少爷，眼神充满对未来的向往，任性又温柔，叫人又爱又恨。
他等到现在才喜欢上陈舒，太晚了，真的太晚了，陈舒都经历了那么多糟糕的事情了。
他这一生，都没有什么执念，凡事都拿得起放得下，独独这一次，他自私的想让陈舒永远记得他，永远。
“小森，小森！”陈舒长这么大都没过的恐惧，死死的抱着他，浑身都沾满了顾森的鲜血，身边来来往往都是警察。他能够瞥见医院里冲出来白色的身影，大概是救护人员。
“对不起……对不起……小森对不起……医生出来了，医生来了，小森，小森……”
陈舒的声音好温柔，就像第一次见面呼唤自己的声音一样，“小森。”
感受到脸上不停的有液体砸落，“陈舒，”他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开口，“你别哭，你一哭我就没办法了，我舍不得你哭……”
“我不哭，我不哭。”陈舒努力的擦着眼泪，却发现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脸上还沾了他的血。
顾森扯开一抹笑，看着他，一直看着他，他一张一合的说些什么，但是顾森已经听不见了。其实有些人，这一辈子能够遇见就很好了。
他想，放陈舒回哥哥身边，也许是错的，陈舒以后会不开心吗，不知道啊，他那么爱哥哥，会记得自己多久呢，不知道啊……
始终温暖的眼睛彻底合上，说不上成功也谈不上风光的二十几年终于是画上了句号。
“小森？小森！顾森！”
从小泡在蜜罐的陈家大少爷，接受着良好的西方教育的大少爷，简宁大律师一手带大的陈舒，崩溃又歇斯底里地叫着顾森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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