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时候常去，现在不怎么去了。”
我不但去过，我舅舅还在那打工呢，尹轩想到。
“怎么了？”
“原来你去过啊，我平时下午没事就去那待着，和朋友聊天写作业什么的。”
“下次一起来？”
“嗯，可以啊。”尹轩随口答应，并想象着张烨见到自己来店里，会是什么表情。
尹轩初中确实经常去，张烨去那打工还是尹轩推荐的。升上高中后，尹轩社交的时间减少了很多，以前的朋友也很难聚到一块，于是他自然去的少了。
“说起来，上次那个女生，也是你初中同学吗？”
“不是，我们很小就认识了。”
“哦，青梅竹马啊。”
“可以这么说。”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中心广场。离零点还有一个小时，广场已经聚集了挺多人。霓虹灯闪烁，编织出了梦中一般的场景。此处应该有漫天白雪，尹轩想。
可惜H市的冬天，很多年没下过雪了。他早就查过了气象台的预测，今年估计也不会下。
“吃糖吗？”他从家里出来前摸了一把果盘，顺走了几块糖。
“吃。”
尹轩给了他一颗橘子硬糖，是他自己最喜欢的那种。
慕景铭接过糖，顺手剥开塞进了嘴里，甜丝丝的橘子味一下在舌尖蔓延开来。
二人在广场上一路逛一路聊，人渐渐多了起来，刚开始两人并肩走还没什么问题，后来只能一前一后走着。慕景铭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尹轩差点就要被人流挤远了，马上伸出手抓住了他。
尹轩就任由慕景铭牵着他往前走，好像走到哪里去都无所谓。慕景铭的手的温度慢慢传了过来，尹轩看着慕景铭的背影，看着他宽宽的肩膀和后脑勺的发旋，想起了刚见他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有着淡淡的柠檬香味。
今天不该给他橘子味的糖的，该给柠檬味。尹轩暗暗后悔。
走到离人群稍远一点的地方后，慕景铭停了下来，但依旧牵着尹轩的手。尹轩想着，反正过年，应该也没人会关注他们这两个牵着手的男生吧，就也不放开。
尹轩体寒，是手脚冰凉的体质。冬天无论盖多厚的被子，要让身体暖和起来，总要等好一会儿。张倩总会给尹轩准备两个热水袋，再打足热空调，否则尹轩是绝对睡不着的。但此时，他的手已经被慕景铭给捂热了，甚至快要出汗。
慕景铭翻了翻手机消息，说道：“哇，一会儿没看，都快要被消息轰炸了。”
尹轩探头过去，想看看这个大红人到底有多少消息。
“哎，副班，你怎么窥屏呢。”
“不让看吗，那我不看了。”
“没事没事，你看。”慕景铭毫无原则可言。
临近零点，班级群的红包潮依旧没有停下来。慕景铭交际圈比较广，狐朋狗友众多，于是一页刷下来全是新年祝福。尹轩正震惊于慕景铭的社交软件竟然会收到这么多消息，杨桐就发信息进来了。
杨桐：老慕，刚去你家找你发现你不在，大过年你还出门鬼混啊？
慕景铭一手拿手机，一手牵着尹轩，没法好好打字，就发了语音过去。
“我在广场等倒计时呢。”说完，拍了一张广场上人山人海的照片过去。
杨桐：今年这么有情调啊？我带三金来找你？
三金是杨鑫的外号，还是慕景铭给他取的，他觉得这外号挺难听的，但他哥就硬是要这么叫。
慕景铭连忙回：“别，你来了也找不到我，这广场连只鸽子都塞不下了。”
杨桐：别是带了小女朋友不让哥们见吧。[滑稽]
慕景铭笑了笑，撩起眼皮看了尹轩一眼。
“他说你是我小女朋友哎。”
他的嗓音很低，像是醇厚的黑咖啡，说话的时候带着自己无法察觉到情意。
尹轩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慕景铭一下，以示抗议。
零点将近，商场的喇叭开始播放喜庆的音乐，锣鼓喧天，礼炮齐鸣，人群骚动了起来。慕景铭把尹轩抓的更紧了些，尹轩隐隐约约听见慕景铭好像说了什么，但听不清楚，就踮起脚在他耳边问：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慕景铭低下头，和尹轩四目相对，他的眼里映出闪烁的五色灯光，氤氲着难止的纷纷**。
“我说，新年快乐。”
尹轩还是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却从嘴型读了出来，他在祝他新年快乐。
他笑了起来，摘下口罩，说“你也是。”
商场的大屏幕上显示出了倒计时的图样，众人仿佛都疯狂了，又是尖叫又是欢呼。这个冬夜好似要燃烧起来。
“5！”
“4！”
“3！”
“2！”
“1！”
“新年快乐！”
一片混乱之中，周围的情侣开始拥抱、接吻。大屏幕上红色与黄色的彩带交错，飘舞在新年快乐四个字旁边。二人的手机上，消息也一股脑涌了进来，可他们都没有看手机。
良久，慕景铭只是静静地看着尹轩，不说话。
尹轩无法从他复杂的眼神里读出情绪，正打算开口，打破这一刻的尴尬，慕景铭就倾身抱了过来，带着好闻的橘子味道。他抱的很紧，好像要把尹轩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尹轩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片刻，慕景铭便放开了尹轩。
温暖的东西一旦离开了，人总难免会生出一丝眷恋。尹轩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甚至想回去牵慕景铭的手，但他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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