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花簇簇地开着,大团大团的,几乎压弯了树梢。
她坐在走道上,接下了一瓣花。
咚咚咚,有人从背后走了过来。
“你们是巫……”
骤然睁眼,是昏沉沉的内室。
“你做梦了。”云无月站在床边,目光幽深。
“有做梦吗?我睁眼就忘了……好困……”
桑梧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挪到窗边一看,天边才隐约有了亮意,沁凉的风从窗缝里挤了进来。
“卯时刚到,”云无月报了时间,“你还可以睡一会儿。”
桑梧看了一眼窗下,摇头道:“有点饿……外面的摊子都摆出来了,我去搞点吃的!”
“云无月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
云无月摇了摇头。
“那我去了。”
稍稍扑了冷水,桑梧抹了脸就跑出屋子。
房门两声吱呀,她开了门,对面也开了门。
对门住着北洛。
“早上好啊,王公子。”她挥了挥手。
北洛:“……”
一大早就糟人心。
“起这么早,是饿了?”
桑梧的性子,他算了解不少,能驱动她早起的,约莫只有吃食了。
她捂了捂肚子,直白说:“是,好饿……我得去搞点吃的,你要不要?”
桑梧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北洛已然走了过来,视线停在她的脑袋上。
桑梧:“怎么了?”
一只手伸出来,用了两分力气压在她头上,抚平了那几根翘起来的头发。
“你出门都不收拾仪容的吗?乱得和鸡窝似的。”
桑梧:“……”
你一头炸毛你好意思说我鸡窝?
“你低一下头。”
北洛一愣,“做什么?”
桑梧干脆直接踮起脚,啪的一声,按住了他鬓角的头发。
“你出门都不收拾仪容的吗?一头炸毛,跟没梳过头似的。”
北洛:“……”
直接捏住了那只按上来的手,他微微俯**,沉沉地看着她。
“我说的是实话……”桑梧微微往后缩了缩,嘴里还在嘟囔:“你这头发,得要多少护发素才能打顺啊?”
“……”
“话说北洛你会被梳子卡掉发吧?”
“发量真多,都不会秃……你原身也长毛吗?”
他微微蹙眉,视线从她的眉眼扫到下颌,眼见她嘴巴一张一合又要说什么气人的话,下意识想压下头。
话这么多,堵住就好了。
视线停在她嫣红的唇瓣上,他往下压……啪的一声,桑梧在他肩头拍了一巴掌。
“是息草!”
北洛一顿,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耳尖迅速蹿了红。
而桑梧浑然不觉,只细细分析着:“你这个味道是息草!清淡又略带干涩,还有点甜味……”
“你刚刷牙吧?是息草的味道,特别像烤炙后的柑果!”
北洛:“……”
这家伙一心扑在哪里?
“是吧?刚刷了牙?”她仍旧揪着问题询问。
两人不过半手之距,她几乎闻到了北洛呼出来的气息。
这肯定是刚刷牙!
以气辨药,她的草药知识又上了一个台阶。
“你的关注点为什么会在息草上?”
他又往下压了压头,离得更近了,桑梧几乎在他的瞳仁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什么意思……?”
“早上好啊!”
岑缨的问好声突然响起,北洛身子一顿,骤然拉开了距离。
桑梧转头一瞧,见着是岑缨,笑着打起了招呼:“早上好啊。”
“小桑姑娘,要去吃早饭吗?我知道阳平有一家铺子卖的肉包特别好吃!”
听到“肉包”的桑梧双眼闪闪发亮,一把挽住岑缨的胳膊。
“走走走!去买肉包子!”
两个姑娘相视一笑,咚咚咚地跑下了楼,速度飞快。
被留在原地的北洛还有些愣。
良久后他才回神过来,伸手揉了揉耳尖,抬步下楼,可吱呀一声,房门又开。
云无月站在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鼓励道:“加油。”
北洛:“……”
另一头,桑梧和岑缨已经吃上了肉包,正在城中闲逛。
“这家包子皮薄馅多,汁水也是鲜香,名气大得很,”岑缨夸着,又是一口咬下,“不过得趁热,凉了可不好吃。”
两颊塞得鼓鼓囊囊,桑梧连连点头,含糊不清地说:“……我能……吃……五个!”
她已经吃了四个拳头大的包子,的确在惦记第五个。
日头升高,街上往来的人更多了,逐渐喧闹起来。
“卖花喽,来自鄢陵的鲜花……”
“来,瞧一瞧我们这簸箕,今年新竹编的……”
“哎,晓东,别乱跑!”
“喂喂喂,可不是这么算的,要知道这对牌叫‘光逐影’,怎么就计两分呢?”
一路走过,耳边是各种声音,一声一声混杂着,像是一首人间烟火的调子,听得人轻松愉快。
阳平不大,一路从城东到城西才走了小半刻。
城西这边的人气就少了很多,想来应该算作郊外,站在木桥头看去,便是草木苍苍的山峦和一条黄泥小路。
沿着这条小路走上一段,再穿过一小条瀑布,便是那座无名石墓了。
岑缨站在路口,有些犹豫,喃喃道:“黑色的莲花,我都没见过,是新的花种吗?要是有种子……”
“你想去拿种子?”桑梧显然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我陪你去?”
岑缨摇了摇头,“太危险了,不是说还有什么吸血的怪物吗?等下次,我叫上学会里的人,人多些再去吧……”
“也行……”桑梧点了点头,却是眼光一亮,发现了角落里摇曳着一朵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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