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陶万熙一直在医院照顾着他，睡医院的陪护床，连去个公司都是匆匆忙忙的，他默了几秒，“好吧，今晚我去雍和园。”
陶万熙笑起来，“我让厨子做好饭，我等你。”
…………
华庭集团总部。
景相宁抵达公司的时候，是直接去的十六楼，目标很明确，从走进大办公室的那一刻，他的视线就循着严笙工位去，那里没有人，他走近了，发现电脑是开着的，桌上的水杯也还在，可是不见严笙踪影。
其他人看到他都在打招呼，方文离得近自然也赶紧微微低头，“景总。”
他指着严笙椅子，脸色紧绷，“人呢？”
方文回答：“去楼下印务部取成图去了。”
他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地，停了几秒，又很多余的问了一句话。
“他这几天还好么？”
方文不知道他问的是哪方面，表情有些犹豫，半天没回答上来。
那天医院里面肯定是发生过什么事，但是严笙明显不想说，他也不好强硬揭人伤疤地问个不休，他只知道严笙最近工作状态是糟糕透了，作图速度慢不说，还比以前容易出错。
他这段时间也不知道跟严笙强调了多少次，要调整好状态，可严笙无动于衷，就连两小时前那封通知全员华庭建筑设计部园艺博览会项目竞标申报成功的邮件也没能振奋严笙一下，他觉得有些扫兴和挫败。
见方文表情，景相宁也没了再问的兴致，“算了。”
他离开便去了建筑设计部总监办公室，目的也很明确，进去坐下就问，“内部培训名额谁确定的。”
副总监也在，讪讪出声：“是我。”
“筛选的时候是什么原则？”
“老员工，基层，初级设计师或者设计助理，工作态度认真，无拖欠图纸情况发生的……”顿了顿，想起什么，补充道：“还有学历在本科以上，属于建筑设计相关专业毕业的。”
他面无表情道，“我记得以前好像说过，我们任人唯贤，不在乎学历出身。”
副总监暗自咋舌，这算什么，这两口子一个来说要学历一个说不要，过来过去中间不过就差严笙一个人而已，却是都刁难到了他头上。
犹豫两秒，副总监再次开口：“其实部门里面就一个不符合条件的，也就是严笙，那天确定名额的时候陶总参与了，说低学历员工参与会降低培训质量，或者引起所有申请培训新员工的不满，我觉得也有些道理……”
景相宁脸上没有表情，眸色微微一沉。
“陶总是业务总监，为什么会参与技术部门的事情？”
副总监和总监面面相觑，当时是陶万熙在管理层会议中听到这个培训，然后自告奋勇要参与名额筛选的，陶万熙身份放在那里，没有人会去质疑，副总监说：“陶总是好心帮忙，再说他分析的也有些道理。”
景相宁没了耐心继续周旋，“把严笙的名字加上去，让他下周进班。”
总监和副总监都愣住了，谁都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说出严笙的名字来，这么一听，简直就是专程为了严笙而来。
“我话没说清楚吗？”景相宁又问。
副总监说：“万一陶总知道……”
“谁有异议，直接来找我。”
他嗓音低沉而稳，不容反驳。
等严笙的名字回到名单上，他才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离开总监办，出去的时候视线扫过去，依然没有看到严笙，他带着一丝怅然离开，却在拐过电梯间拐角遇上他目光一直在搜索的那个人。
电梯间这会儿空荡荡的，严笙是刚刚从电梯里面出来，低着头，眼睫低垂，若有所思的模样，图册看起来有些重，他费力地抬了一下，却没抬头，冷不防撞上一堵人墙，手里的图册哗啦啦掉在地上。
他一惊，赶忙弯身蹲下去捡图册，这几天方文看他已经不顺眼，弄脏了崭新的图册，方文可能会弄死他，他手在拿到一本图册的时候被另一只伸过来捡图册的手触碰，才想起什么，抬头道歉，“对不……”
视线却在碰到对方视线的时候瞬间凝固。
话也停下来。
景相宁也弯下|身捡图册，此刻静静看着他。
他张了张嘴，道歉的最后一个字硬生生咽下去。
他才不会对这种人道歉，他艰难扯出疏离的笑，“景总来了。”
景相宁没说话，严笙短短几个字就成功给他添堵，他不想看严笙这副冷漠的模样，也不想听严笙这样叫他。
严笙对他的反应似乎也没有太大兴致，复又低下头，手要收回来，突然被他按住了。
他攥住了他的手。
严笙愣了愣，要把手抽回来，景相宁却死死不放。
他又急又气，抬头看一眼四周，见没人，压低了声音，“放开我。”
景相宁一言不发，可掌心的力量没有一点松懈。
严笙的手很小，景相宁眼帘低垂下来，不动声色打量他削瘦的肩，他T恤领口处锁骨深陷……
他想过不止一次的，要把严笙养的胖一点，那样才健康，可到最后也没能做到。
以后，也没机会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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