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念......
他不知夫人究竟有何怨念,她......分明.......
方才听到夫人口中的话,似乎是在乎的人被害了。
可.......夫人分明是喜欢公子的,哪里还有在乎的人呢?
起码他是这样认为。
季公子冷着脸便去了公子书房,也不等等他这个腿脚不利索的老管家。
季公子这些年果然还是一向的我行我素。
等他不紧不慢追到公子书房时,季公子似乎已经与公子说完了,脸却越发臭了。
握着剑鞘的手一个劲颤抖,季公子摔了一扇门,走了两步气不过,在书房门口止了脚步,转过身朝着屋内的公子吼道。
“你便接着编!你瞧瞧她能不能为杀你修道成仙!”
“疯子!疯子!你们两个都是疯子!”
季公子走得十分利落,未等他开口行礼,季公子便臭着脸走了。
他瞧出来,季公子应当是十分气的,起码出院子的时候,那只手还在气的抖动。
他从那剑鞘利落刷拉声响便听出了。
做下人的本分便是将瞧见的当做未曾瞧见的,他能在这寻迹崖呆了上百年,心中始终遵循这一条。
书房里静悄悄的,被季公子砸响得门因得用力过大了,竟弹开一指缝隙。
他晓得公子心情并不好,自从香橡院的门被设了禁忌之后。
一切都不太好。
夫人不好。
公子亦然不好。
老管家提着食匣站在院外站了半日,他瞧着院中那颗桃树,桃夭嫩粉恰似姑娘的娇羞的面容,偶然一阵小风寻来。
桃夭便敛了羞,大方落入草眠。
书房内响起一声轻咳,还有握着杯盏颤抖磕在桌角声响。
他听的,十分清楚。
公子不好,哪里都不大好。
等那阵咳嗽声止住,他才提着食匣进了书房,房中倒是没有夫人房中凌乱,仅是桌上的茶盏,碎了一地罢了。
且只碎了一个,这样狠劲的力道,应当是季公子摔的。
公子,从不曾摔过东西。
公子,一向克制的紧。
他提着食匣上前“今日是季公子带食匣给夫人,季公子拿出食匣递与我时,那食匣已经空了。”
食匣空了,可糕点并未曾进夫人腹中。
公子颔首,如玉的面容有些惨白,衣角粘了些许茶水。
默了半晌,公子才开口“她......可有说了些什么?”
老管家微微一怔,还是如实答了在房门听见的话,只是他语气平稳远不及夫人句句惨烈。
“夫人说‘是他.......是他杀了他对不对?’‘是不是......是不是他骗的他?’,离的远,奴便只听到这两句。”
这书房中又默了许久,他几欲能感受到公子微皱眉头的悲凉。
夫人口中那个“他......”究竟是何人。
老管家立身候在那,瞧着公子的模样,于心不忍。
想了片刻还是开了口“公子,若是有心结,说出来不是更好些?”顿了顿又道“总比这般.......互相折磨......好些。”
公子与夫人在他眼中,何止互相折磨。
公子将夫人囚在香橡院,将自己囚在书房。
这郁结.......
大抵是孽缘。
公子没有答他的话,只是照旧吩咐他明日送些糕点,要甜。
日子莫约过了三日,明日便是其余四道的门主照例来寻迹崖讨论五道比试之事。
公子难得出了一次书房,径直去了崖顶的竹林,回来的时候衣袖有些勾丝,锦月的细线被勾出,他上前想为公子理一理。
公子却将袖收回身后,手拢在袖中。
“回去再理吧。”
一路便将手掩在袖中走回书房。
老管家在房中为公子更外衫时,才瞧见公子一路藏在袖中的手握着一根竹簪。
簪子上的香橡花刻得栩栩如生。
老管家一时滞住,手拂在公子的衣袖上。
公子瞧见他愣住,下意识将手中的簪子完全掩在掌心。
他回过神,眼角有些泛红,抹抹眼角,站起身“龄生公子也雕过这簪子,奴一时瞧见有些触景伤情了。”
他想起公子十五岁才被接回寻迹崖,那时龄生公子已经不大行了,每日都强撑起身去山崖的竹林,日夜雕竹簪。
雕的也是这一朵香橡花。
那花栩栩如生,因得花蕊滴入了龄生公子的心头血,故而每一根都宛若真蕊。
公子恨极了龄生公子,从不去看他,也不与他说话。
龄生公子大抵也不愿见到公子,许是公子........生的与那位.......太过相像了。
龄生公子去时,便嘱咐他,将那些竹簪都与他一道埋了。
所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瞧过这簪子了。
老管家抹了眼角,有些哽咽“公子这簪子是要给夫人吗?”
公子拿着簪子,眉眼难得舒展开,玉冠衬得面容如谪仙一般。
“嗯,今日是她的生辰。”
公子伸出手,摊开掌心递与他“你今日将它送去吧。”
温润的掌心躺着一根碧色的竹簪,香橡花蕊娇艳欲滴,栩栩如生。
他摇摇头,并没有接过公子手中的簪子,抬眸望着公子“公子应当亲自送给夫人,而不是奴去送。”
公子闻言默了默,便不再提。
他晚些,见到公子出了书房,方向是朝香橡院去的。
他因急着出别宫打点明日迎接其余四道门主相关事宜,只瞧了一眼便离开。
心中却盼着今日之后公子与夫人能缓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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