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这首歌之前，他已经撑不住了。特别是来自凌勉的咒骂，凌勉说得没错，如果不是他，周叔叔不会死，他们也不会连夜出国，更不会遇上爆炸。
他很想和凌勉说事情不是那样的，他躺在ICU里听到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叫“GHOST”的幕后人安排的。可是他说不出口，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他知道凌勉只是需要一个发泄情绪的地方，他也不想让凌勉知道这些。有些东西，他一个人受着就够了，没必要让自己身边所有人都跟着难受。
后来，他只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尽情地喊上几遍，发泄一下，他就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下去。
恒温浴缸就这点好处，让人舒服得不想起来，直到泡得手脚都发涨了，他才慢慢地坐起身。
“哗啦”一声，他从浴缸里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把身上的水擦干，电话就响了，低沉而忧伤的男声像是在低声附和着优美而高亢的女声，急急忙忙地披上睡袍就出去了。
拿起来一看，是周竖打来的，应该是打过来问尸检报告的。
“喂。”
他接起来，刚说了这一个字，就听见周竖在冲着谁喊，“还他妈没准备好吗！”
“又死了一个，建设北街七十八号，快来。”周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不容拒绝。
刚洗完澡的凌渡一脸的不愿意，但是轻声地回答，“好。”
他的头发还在滴水，简单地擦了几下，就穿着衣服出门了，一条黑毛巾搭在头顶，从外面看上去就像是只有一颗头飘在车里。刚到的时候，还把惊魂未定的小警员们给吓了一跳。
他心里还在纳闷儿，觉得自己就算是披头散发也没有丑到吓人的地步吧。但是在见到尸体后，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一见面，周竖没和他说正事，直接说了他一句，“你有没有一点儿常识啊，不知道这样会感冒啊。从小就体弱多病，还他妈不知道注意一点儿。”一边说，还一边抬手，按着毛巾，用力地擦了擦他的头发。
他其实很想说“我早就不这样了”，但终究只是撇了撇嘴，什么都没说。
这具尸体不同于上两个，头颅和躯干已经彻底成了黑灰，只剩一条右臂和一双腿。右臂只剩肘关节以下，双腿也是只剩膝盖以下。
绕是见过很多尸体的凌渡，也是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精神冲击，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偏头看了看周竖，“这……”
不是恶心，而是觉得不可思议，这火是怎么戛然而止的，刚好就烧到这里停止了，感觉就像是在故意向别人展示“人体自燃”这一超自然现象。
“你先看看。”周竖皱着眉，看得出他脸上是未消的愠怒，他是气这没完没了的“人体自燃”案，也是气凌渡不好好照顾自己，尽给他惹麻烦，让他担心，但是又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担心凌渡，就更气了，“你给的结论，我看过了，你是怎么断定他们是被谋杀的。”
“周警官，我想我写得很清楚，是‘非超自然现象的人体自燃’，我可没说是谋杀。通俗一点儿讲就是，这事儿，有解。”凌渡说，“秦泽和李玉芬的肾脏处，都有做过换肾手术后留有的术后伤疤。而他们皮下组织的淋巴结都呈现出紫色。一般情况下，人在死亡之后，淋巴结应该是呈现白色。”
“你在解剖室泡了一下午，就得出这么个结论，从而断定他们两个人是被人谋杀的？”周竖说：“凌少爷，你会不会太随意了一点儿啊。”
凌渡一边戴手套，一边说：“周警官，你不相信我的话，为什么要叫我来？”
他本来想再强调一遍自己的结论的，但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这东西一时半会儿的也解释不清楚，“一个巧合，也许是真的巧合，那么两个，三个，四个呢，还是巧合吗？”
说完之后便蹲下来，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就让人把剩余部分带走了。他一边摘掉橡胶手套，一边说，“人体自燃，这题有点儿超纲，不过，”他故意顿了顿，然后看着周竖，正色道：“我可以肯定，他们绝对不是超自然现象。”
“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原因，”他走到自己的车旁边，半倚着车筐，“但是只要化验的结果出来，我就大概能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周竖一点也不客气地就钻进他的车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想了想，又揣了回去，“你能确定他们都做过换肾手术吗？”
“周警官，”凌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觉得他这个问题简直是多余的，心想，我可是专业的，“这些事情，就需要你们跑现场的去查了。我，只是一个临时的法医。”
周竖：“……”
见他一副“那都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的表情，周竖又想揍他了，但是车子已经启动了。
“我照你说的，查过他们的病史，就像你说的，他们都有慢性心功能障碍。”周竖说到这的时候顿了一下，“这些你应该都知道吧。”
“什么？”凌渡的车跟在警车后面，其实就算他不上车，凌渡原本也是要跟着去分局的，“知道什么？”
“明珏说，我们的系统有被黑过的迹象，”周竖看着他的侧脸，微微皱眉，“虽然很短，就一分钟左右，但是这一分钟，足够某些黑客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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