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陆半刚把车子停好,有电话进来了。看眼来电,上面显示“MAY姐”,他眉头蹙起,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电话一接通就听到那边吵吵嚷嚷闹哄哄的,楚眉一边对着旁边不知什么人说着行行你先坐好我这叫车呢,一边对陆半说:“唐总在天赢喝多了,这有几个客户我得照应着,你过来接他吧,快点。”
陆半想说自己不太方便,嘴刚张开,那边挂断了。
他气闷地把电话摔到了后座去。
喝多了叫他干什么?他养的那俩司机吃闲饭的吗?
坐在原位纠结了七八秒,他决定打个电话叫别人去接,伸手往旁边摸手机,没摸着,想起来扔后座了,扭头一看,后座上乱七八糟堆了一堆布料和衣服,不知道手机埋在哪个旮旯。
他低低骂了一句,转回头来,指节在方向盘上捏得泛白。
车子在停车场停了没有三分钟,又驶了出去。
02、
天赢酒店离陆半的工作室不算远,开车十来分钟。这会儿又是半夜,大道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地方。停好车陆半没急着进去找人,先摸出根烟来狠抽了几口。
他跟唐刃一个半月没联系了。确切地说,他俩掰了,现在各走各路,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什么分手后还是朋友,相逢一笑泯恩仇什么的,没那事,谁爱做朋友谁做去,他做不来。
掐熄了第二根烟头后,车后座上的布堆里再次传出了手机铃声。
『……他们笑我是个小呆瓜,我不放弃,也不害怕……”』
“……”
这铃声是唐刃号码专属的,一个半月没响起来过了。陆半垂眸盯着响铃的位置,把第三支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再喷到车窗上。
心里面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他跟唐刃分手了,或者该说,是他“被分手”了。
分就分吧,在一起八年了,什么激情啊,爱情的多巴胺啊,早就过了有效期了,谁离了谁不行呢?
七年之痒的时候他俩还挺粘乎的,那会儿唐刃还简单估量了一下,说应该还能再挺一个七年。
言犹在耳……
陆半收回目光,把余下的半支烟掐灭了弹进垃圾筒,转身朝酒店大门走去。
03、
唐刃的酒量确实不怎么样,在一起多年,陆半太知道他了,这人基本上是三杯倒。但他近年来很少有陪客户陪到酒醉的情况发生,身为集团老总,尽管生意往来常有推不掉的饭局,可时至今日,南城已经找不出几个需要劳驾唐刃舍命陪酒的大人物了。
陆半在酒店大堂遇见了唐刃的特助楚眉。
楚眉身旁的沙发上瘫着三个中年发福的地中海啤酒肚,其中一个拉着她胳膊不撒手,嘴里嘟嘟囔囔的,听不清楚说什么。
陆半颇为厌烦地走过去,不太客气地把那胖子的手从楚眉胳膊上拂了开。那胖子醉得一塌糊涂,被他那么一扒拉就歪倒在了沙发里。
楚眉略松口气,把手里唐刃的手机和一张房卡递过。
“在楼上休息呢,你过去吧,我等着小飞他们过来安顿这几个人。”
陆半低头看了眼手机房卡,没接。
他说:“你电话借我用。”
楚眉诧异地看着他:“什么?”
不是不方便借电话,她是没弄明白唐刃的手机就在这呢,陆半不用,却要借用她的,这是唱的哪出戏。
陆半说:“我找唐初。”
唐初是唐刃的弟弟。
陆半用了三根烟的时间来考虑,还是决定不去见那个人。但他不去,也得找个最稳妥的人过来接他。
楚眉听得更加糊涂:“副总今天刚从海南飞回来,这会儿未必开机。”
她一脸不解:“你是有什么急事要办?”
陆半干脆地说:“我不想见唐刃。”
楚眉怔了个神,又笑了,一脸看小孩儿胡闹的神情:“闹什么别扭,你们回家自己关起门闹去,让眉姐早点解放下班行不行,我老公出差,明早我还得送堂堂上学呢。”
陆半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他问:“他没说吗?”
楚眉:“说什么?”
陆半:“他和我分手了。”
04、
这次楚眉真不高兴了,把手机和房卡硬拍进陆半手里:“大半夜你发什么神经,赶紧上去接人,你看我现在有空跟你闲扯吗?”
陆半很无奈:“我说真的,你不相信?”
看他不像开玩笑的样,而且这事情也确实不是能信口胡诌的事,楚眉皱皱眉:“什么时候?”
陆半说:“一个多月了。”
楚眉说:“他前天才去河畔看了套房,说是要送你的,照你这么说,那是分手费?”
河畔是新兴别墅区,地段好,近两年房子炒出了天价。或许南城富人多,天价的房子仍然是有价无市,一房难求。
陆半偏头冷笑:“他有钱任性,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分手费?是唐刃能干出来的事,他倒大方得很。
换做别人或许可以欣然笑纳,可惜陆半不是别人。他知道,钱对于唐刃来说,仅仅就是数字。有价的东西,对他来说都一文不值。
他把他当什么呢?
他看了眼手中的房卡,转身走向电梯。
05、
电梯停在了五层。陆半手里拿着房卡,没费事敲门,直接刷卡进屋了。
走进去之后他一度想退出门外,双脚却像被涂了胶似的黏在了地板上。
这房间既大又敞亮,一眼望到头。大床上空无一人,旁边的浴室里传出来哗啦啦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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