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在京中,若京中出事,钱家必受牵连。
肖唐摇头:“四处托人都打听过了,也寻了旁的商人问过了,都说没有听说燕韩国中出事,只是许是近来边境查得严,好些货物都有耽搁。少东家,有没有可能是我们上封信寄丢了,我此番打听时,听不少商人说起都有丢失往来信件的经历,兴许真是中途遗失了也说不定,不如晚些时候再写一封,明日小的便送去驿站?”
并非没有可能,钱誉颔首。
稍许,又道:“对了,我们明日便启程回京。”
肖唐意外。
钱誉道:“朝郡毕竟不是京城,若是打听消息,没有比京城更好的地方。”
肖唐连连点头。
******
今日的白芷书院果真安静。
书院休学,很少有人往此处来。
沐敬亭不能久站,小厮带了轮椅来,走累了,便坐回轮椅歇歇。
许金祥没有假手旁人。
许雅也在一侧,这一路,听他们说起了不少早前在白芷书院念书的事情。
苍月京中的白芷书院是远近闻名的顶级学府,书院内诸多大儒,不少学生都是自别国远道而来,入学斟试极其严格,便是苍月国中不少王孙贵族的子弟也被拒之门外。
能在白芷书院念书的,都是凤毛麟角。
沐敬亭与许金祥早前便是同窗。
不仅同窗,而且最为要好。
白芷书院有两人不少回忆,这一路走来,都纷纷忆起早前不少趣事来,其中不少,许雅都是有印象的,譬如他二人逃课是一道,打架是一道,受先生赞扬和罚站也都是一道,用形影不离来形容简直都不为过。
许雅自那时候便时常替他二人通风报信,也时常替家中送好吃的和好玩的来白芷书院,两人外出游玩,许雅也是两人身后的小跟班。
……
这一晃,竟也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后来沐敬亭去了国公爷身边,许雅便很少再同他一处了。
今日来白芷书院,勾起了不少幼时回忆。
正说到早前有趣之时,恰逢许金祥身边的小厮上前,在许金祥耳边附耳几句,许金祥一脸诧异。可似是沐敬亭和许雅在,他又不便当面细问,这才同小厮一道,去了别处。
周遭没有旁人,许雅便自觉上前,推了沐敬亭的轮椅往前先走。
“敬亭哥哥,此番回京,可会在京中长住?”许雅问。
“会。”沐敬亭应声。
许雅便笑:“敬亭哥哥,有时候真的怀念小时候,终日无忧无虑的,只知跟在你和哥哥身后,做个小跟班。敬亭哥哥,我时常在想,若是有一日睁眼,忽然回到许久之前多好……”
那时他没有摔断腿,也不会被国公爷逼得离京。
许雅垂眸。
沐敬亭微怔,却未吱声。
又听许雅道:“过慧易折,若非国公爷非要将你高高捧起,而后……”
“许雅。”沐敬亭忽得打断她。
许雅噤声。
稍许,在他身后道:“敬亭哥哥,我从未想过要入东宫,我想同小时候一样,一直跟在……”
“许雅。”沐敬亭起身,礼貌笑道:“我有些累了,你替我同你哥哥说一声,我先回去了,改日再见。”
许雅眼中氤氲,却见他也不回转身。
许雅眼珠夺眶而出:“都是白苏墨!”
沐敬亭兀得驻足,却未转身。
只听许雅的声音,在身后稍许声嘶力竭:“都是白苏墨!从她入京之后,敬亭哥哥你时时处处都陪着她。她听不见,你便带她逛京中!她在京中没有朋友,你便带她来许府和顾府,让我和淼儿同她一道做朋友!可我从未有过半分喜欢她,只是因为敬亭哥哥回回都会来相府接她……”
沐敬亭微怔。
许雅见他驻足,继续哭道:“凭什么每个人都要迁就她,凭何每个人都要护着她?!因为她是国公爷的孙女,还是因为她耳朵听不见!”
“你们人人都百般照顾她,就连爹爹也让我顺着她,讨好她!那只名唤樱桃的猫是祖母送我的,可是因为爹爹见她喜欢,便非让我送给她,自小到大,大凡她喜欢的都要让给她,她爱听的都要说给她,你们可知我有多讨厌她!可就算如此,回回看到她,我都要装作同她亲厚,还要看她满脸的虚伪仁慈,一朵生生被人捧在手心的白莲花!”
“许雅,你晌午饮多了,方才的话,我从未听过。”沐敬亭转身离开。
“她究竟有什么好!”许雅泪盈于睫。
但苑中已失了沐敬亭身影。
许雅抱膝坐在石阶上,埋首在双臂间。
……
白芷书院外。
流知和宝澶扶白苏墨下马车,顾淼儿的马车先前便到了,见她下马车,便撩起帘栊在马车内唤了她一声:“苏墨苏墨!”
白苏墨笑笑。
顾淼儿便让桓雨扶她下马车。
“可等了许久?”白苏墨上前。
顾淼儿笑嘻嘻挽了她的手,“不久,我也才刚到,你便也到了,前脚后脚的功夫。”
顾淼儿挽着她往白芷书院去。
流知,宝澶和桓雨便远远跟在两人身后。
白芷书院门口,还停了一辆马车。
待得两人身影消失在白芷书院内,小厮才朝扯内道:“二公子,白小姐同顾小姐已经进去了……”
意思是,可要离开?
沐敬亭方才放下帘栊,朝小厮道:“回府吧。”
马车这才缓缓驶离了白芷书院。
三年了,他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她……
沐敬亭悠悠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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