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面色一白,她没想到她用尽全力的一击会被这么轻而易举的击败,对方毫发无损。
她连一击之力都没有。
柳依攥紧手指,她自知今日怕是十死无生。
可她的心中没有一点害怕,反而诡异地,生出一种释然而安心的感觉。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调动起自己体内灵力,以不引起众人注意的频率源源不断地将灵力聚集在丹田处,用力地压缩,再压缩。
她的面上装出惊惧的样子,仿佛被他的威势所摄,颤抖着声音问:“若我告诉你喻师兄的下落,你真的会放过我吗?”
柳依一边说着,一边在心中嗤笑——
这话问得真是天真。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她只是需要再拖一拖时间罢了。
她想到了救喻羲的办法。
血颂,以毕生修为为引,引发血脉暴动,人类的肉身无法承载洪荒大妖的力量,身体会寸寸碎裂,但最精华的,承载着血脉力量的心尖血则可远赴万里,送出施术人最后的话。
这是谛听一族的禁术。
远古洪荒时期,妖族得天独厚,谛听一族便是个中翘楚。
“坐地听八百,卧耳听三千。”
柳依的祖父曾这样豪情万丈地说过。
可是洪荒毁灭,远古神兽相继陨落。谛听仅剩的血脉传承至今,已是稀薄不堪。连最为简单的血脉传讯之法,都成了以命为引的禁术。
柳依在心底轻笑一声。所幸,还能用。
莫玄却不知柳依心中所想,见她有所动摇,敛去眸里的阴冷,重新微笑起来,“自然,毕竟柳师侄如此貌美,我等也不忍心下手。”
柳依的脸上露出动摇、犹疑,仿佛是在思考着莫玄的提议。
而她身体中的血液变得滚烫、沸腾,经脉被拉扯,丹田处传来胀痛感。
只差最后一步了。
一旦禁术开启,她便再无退路。
柳依咬紧牙关,遏制住喉间溢出的痛吟。她的意识变得有些模糊,脑海里忽然回想起清远的话。
“十丈红尘,许是念在你一片痴心,天道允许你们以命抵命。”
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她就要死了。
可她却也是那么的庆幸。
死的是她。
柳依的身上突然绽放出极盛的金光,一种远古洪荒的气息在柳依身上升腾,叫人不敢直视。
金光中的柳依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口鼻涌出的鲜血将衣衫染出大片的暗色。她的皮肤,经脉,骨头一点点碎裂开,渗出暗红的血渍。极致的痛苦让她想要呻吟,可她却没有一点力气,微一张口便涌出大股的鲜血。她努力维持着神智的清明,任由暴动的血脉摧枯拉朽地毁去她一身经脉,将血液逼到心尖处。
她轻轻咳了一声,唇边又是一股鲜血流出,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发出了细微的,几不可闻的声音。
“魔焱城秘境,救喻羲!”
每一个音落地,便凝成了血红的大字,连成一束后,空气轻微波动了一下,红光仿佛遁入了层叠空间中,一息万里。
柳依的气息越来越弱,她用力地睁着眼,眼前斑驳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她的耳边,仿佛隐隐听到有人朗声开口,声音是熟悉的温润清越,“凌云峰喻羲,见过柳师妹。”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俊秀的蓝衣少年负剑而立,笑容温煦,日光斜斜地落在他的身上,不见一点锋芒。
一旁的少女脸上扬着明媚的笑容,轻声唤道,“喻师兄。”
轻风拂过,那炫目的金芒如同被风吹散化作点点粉末,金色粉末在空中消散,连同里面的人一起,什么也没留下。
仿佛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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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柳的确有可能可以不死,但是首先莫玄不会轻易放过她,其次她早就有所准备,清远的话也好,凶兆也罢,她愿意为了喻羲死。选择这样的方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她救不了喻羲,但是沈汐能。与其死在魔修手里,柳依宁愿让自己死的更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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