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允盯着萧亦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戳戳她：“你没事吧？不是都说林鑫已经没事了吗，你怎么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萧亦回过神来，摇摇头，满心疲惫：“没事，你做完了吗？”
“你不是吧？”看着萧亦那张白的可以和脸媲美的卷子，齐允不确定地问：“你要抄我英语？”
“允姐姐帮个忙嘛。”
“哦。”齐允认命地把卷子给她，不忘叮嘱：“您老悠着点，我英语水平在那儿摆着呢！”
舞月实在说服不了自己：这就是青染说的听话懂事？转身，一袭白衣隐入黑夜。
萧亦不知道迎接自己的会是什么，但还是不得不面对。她恹恹地挂在齐允身上，齐允的体温让萧亦浑身冰冷的血似乎终于活络了一点。
齐允一路也不敢去打扰萧亦，但看她过了自家小区门都不知道，心中不安顿生：“萧亦，你不会连家都不认识了吧？还是被吓得不敢回家了？那我陪你回去！”
“没有，我还没傻……”
“那你去哪？”
“河边。”
齐允大惊：“河……边？你不会想不开要跳河吧？！”
萧亦无奈又好笑：“允姐姐，您这想象力不去写小说真是屈才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有用吗？我，去吹吹风清醒一下。”
“你有病啊！大半夜你一个女孩子跑江边吹风？我给你奶奶打电话！”
萧亦按住齐允的手，道：“别打，他们知道的。”萧亦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建筑，“允儿，你到家了。”
齐允捏紧手机，迟疑一下还是点了头：“哦，那我先上去了。”
“嗯，拜拜。”萧亦站在楼下，目送齐允开始上楼才转身离开。
桥上站着一抹笔直的白影，隔得远，萧亦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直觉却告诉她那就是舞月了。待走进一点就更加确定了，她虽从未见过活生生的舞月，画像却是见了不少。萧亦心底一凉，步伐更轻飘了。
“姨娘？”声音也是缥缈的。
“嗯。”
冰冷的音符让萧亦在齐允身上蹭的热度瞬间退去，脸色又苍白了两分。她盯着自己脚尖看了许久，终于抬头打算打破这沉默。却听舞月道：“让你朋友回去。”
萧亦到嘴边的词吞了回去，转身果然看到了齐允：“允儿？你……”
齐允跑过来：“我哪能真的放心你一个人来这儿，万一你真的是来跳河的怎么办！”所以她刚刚转了楼梯又悄悄地倒回来了，一直握着手机跟在萧亦身后。
“她谁啊？”齐允一边问还在一边使劲绕开萧亦去看舞月还要一边感叹他们家的基因良好，一家人都是妖孽。
“我姨娘，好了允儿，现在你可以放心回去了吧？”
“姨娘？阿，阿姨好？”这一家人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
被唤作阿姨的舞月并没有要回礼的意思，甚至连“嗯”都省了。一个眼神也没给萧亦和齐允就转了身。
“我的妈，你这姨娘……萧，萧亦啊，我还是回去了吧！”齐允被吓得落荒而逃。
萧亦目送齐允离开，再回身舞月已离开了一段距离，她赶紧小跑跟上。在距舞月三米处放缓了脚步，保持着“安全”距离。
下了桥舞月转了方向往河坝走去。冬季的草已经枯得差不多了，但还是弯弯曲曲地缠绕在一起，也有一些被农家割去当柴烧只剩一些尖锐的草梗。萧亦只能借着桥上的路灯，勉勉强强地跟在舞月身后，好在舞月并不着急。
舞月停下了，萧亦也由三米慢慢缩到一米停下，跪下了。怯生生地叫到：“姨娘。”
“起来吧。”这让舞月有些意外，毕竟萧亦从小接受的教育就不一样。舞月也不需要人人都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
萧亦摇头，虽然舞月毫无表情的脸丝毫没有给她察言观色的机会，但她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三岁奶娃。
“姨娘，”萧亦吸气再吸气，才终于顶着寒风开口了：“对不起，我……今天谢谢姨娘。”舞月淡淡地接到：“没什么好谢的。”
萧亦面前多了块大地毯，她不明所以，舞月又道：“上去，我替你散去灵力。”
果然，萧亦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裤子，抿着嘴不让眼泪掉下，最终一箩筐的话化为了：“我不要！”
舞月更意外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对她用这样的口气说话。但小孩子受了刺激发发小脾气，舞月也并非不能包容。再开口时甚至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温柔：“这世上你不想的事何止千件，总不能事事如愿的。”
“姨娘，我从来不求事事如愿的。可这事不一样，我如果只能做个凡人，就意味着我再也不能见我母亲了。”
舞月没开口，萧亦又道：“姨娘，我做错了事愿意受罚，但我不能没有母亲！”
“她本不该见你。”
“可是母亲想见孩子，从来没有该不该。”萧亦胡乱抹了两把眼泪，又道：“小时候看到别的孩子都有母亲抱着、哄着。我会羡慕，会嫉妒，甚至会恨母亲为什么生下了我却不管我。可当我终于见到她的那天，知道她因为我受了那么多苦，我才知道自己的恨多幼稚。从来没有一个母亲愿意放弃自己孩子的。姨娘说她不该来看我，但，姨娘怎么就忍心所有的苦痛都让她一个人受着，而我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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