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立在原地，深深的看着陈舒，“你要我怎么样？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会改的，你得给我一个改的机会，陈舒。”
陈舒看着他，小声的问：“我以前给的机会还不够多吗？”
“你不要跟我说以前，忘掉，向前看，陈舒，我们重新开始，”说到最后顾宸自己都觉得烦躁，松了松领带继续道，“我真的不信你现在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陈舒抿着唇，垂下眼睛看着桌子，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笑着说：“算了吧顾宸，我这几天都想好了，我给梁浅骨髓，你放我走，平等交易，好不好？”
顾宸垂在身侧的手指捏的泛白。没关系，等梁浅做了手术跟自己两清了，乱七八糟的关系都断干净了，他会跟陈舒解释清楚的。
“好。”
顾宸能够感受到他微颤的身子，他刚刚好像松了一口气。
陈舒再抬头，带着深深警惕性的询问，“真的？”
“真的。”顾宸松开他，摸了摸碗，温度刚刚好，舀了一勺要喂他。
陈舒看了一眼，张口含进去，认真的说：“那我们立个协议可以吗？我什么都不要，股份，房子，车子，还有什么，反正都是你的，都归你，我什么都不要，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保证你绝对不会有任何损失。”
什么都归自己，除了他。
顾宸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依旧温柔的舀了一勺粥，“好。”
陈舒接过去，自己吃了几口就放下了，顾宸甚至没来得及递给他纸巾擦嘴，“那我们现在去书房，打印出来签个字就好了。”
他都等不及顾宸的回应，扔了纸巾就去书房。顾宸手上还拿着半碗粥，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旁边的佣人走过来接，“顾先生，交给我吧。”
顾宸今天哪也没去，就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他在电脑上一个字一个字敲进去，他没学过这方面的专业知识，他在很尽量的用官方的语言让这份协议更像一份平常的协议。
他也不知道自己站在门口看了陈舒多久，换在以前顾宸是绝对想不到有一天会因为这个人放下所有的事情，甚至都不说话，就站在门口看着他。
他突然就有点明白很久以前自己工作的时候，即使陈舒看不懂，也要搬着椅子在旁边坐着。
光是想想都觉得很美好啊，两个人在书房里各忙各的，安静的只剩下敲打键盘的声音，太阳暖洋洋的落在地上，偶尔吹动窗帘。
十年，他用了十年才知道过往的陈舒到底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人。
陈舒突然抬起头朝他招手，“你过来。”
顾宸有一瞬间分不清现实和想象，满怀期待的走过去，却只是看到一份冰冷的协议。
“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要补充的。”
顾宸太阳穴突突的疼，大手覆在他搭在鼠标上的手，随意的滑了两下，“就这样。”
“那我打印了。”
他站起来，很认真的保存好文档，走到打印机那里。
打印机刷刷的声音，听得顾宸胸腔闷的难受。
“签字吧。”陈舒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刚打印出来的纸张递给他。
顾宸淡淡的扫了一眼，“好。”
接过那张纸，拿起桌上的笔干脆利落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陈舒没想过他会这么干脆，微微有些愣神，“……谢谢。”
谢什么？谢自己放过他？顾宸的笑容有些讽刺，“在这期间你只要好好养身体，手术一结束你马上就可以走。”
陈舒有些狐疑的看着他，“真的？”
他对自己再三的质疑，再一次告诉顾宸，曾经毫无保留的信任也终于被挥霍干净了，那张揉了揉又揉的纸再也没办法恢复原状。
顾宸淡淡的开口，“白纸黑字还有什么不信的？”
顾宸和陈舒的位置好像突然就调换了，顾宸会每天问他想吃什么，在路上看见什么好吃的还会给他打电话问要不要带点，陈舒手机里全是他分享的一些很琐碎的日常。
但凡顾宸在那十年里，有任何一天能做到这样，陈舒都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一辈子，可是没有，从来都没有过，一次都没有。
陈舒刚吃完饭，顾宸就抽出纸巾替他擦拭嘴角，陈舒只是僵硬着身子，由内而外的排斥他，但却没有去抗拒他的动作。
顾宸不是没有发现，只是陈舒没撕破，自己也没必要去揭穿，逢场作戏，他能作一辈子，也是挺好的。
陈舒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我今天去医院。”
顾宸不动声色的把用过的纸团成团扔进垃圾桶，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
半晌，他才拿起车钥匙，“好，我陪你去。”
“不用，你忙吧，”陈舒慢慢的起身，“其实也不是多严重的一件事。”
“我说陪你去就陪你去。”
顾宸的助理曾经给他看过一张图，一级孤独是一个人吃饭，十级孤独是，一个人做手术。
以前一直都是让他一个人吃饭，现在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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